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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想去触碰徐嘉衍的脸，却摸了个空。</p>
他好似明白过来，忙为她牵正了方向。</p>
那张脸，本该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偏偏晚出现了十七年。可她内心深处，仍是感激徐嘉衍的。</p>
若不是他，她又从何处偷来这半年悠闲时光。</p>
她始终记得——半年前是徐嘉衍带了五十贴身护卫有如神兵天降，出现在沈家。</p>
她那时已经接连小产，盲了双目，被沈梵之丢在柴房中。</p>
她这一辈子，全都毁在了为她批命那臭道士一句“此女命硬，天煞孤星，先克父兄，后克子嗣，直至于克死亲夫，方破命格，得大富贵”上。</p>
徐嘉衍二十四岁做了当朝丞相，杀伐果决，连小皇帝都对他言听计从，他向来是杀人不眨眼的，把她从柴房捞出去时，一剑挑了沈梵之。</p>
彼时她瑟瑟发抖，抗拒却不敢推开他。</p>
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叫她——宁宁。</p>
沈梵之死了，为她批命的臭道士也死了，从那时起世上再无沈家下堂妇傅清宁。</p>
她被徐嘉衍带回京城，小心呵护，养在这小院中，派重兵保护。</p>
上京无人不知，一向不近女色的徐相在吉祥巷中养了个绝色美人。</p>
起初人人猜疑她身份，被藏起来见不得人的外室，无非扬州瘦马，亦或是出身卑贱出自青楼的妓，后来徐嘉衍把那些人的舌头全割了，京中才无人再敢置喙她半句。</p>
之后他们再提起吉祥巷，总要说上一句徐相心头肉。</p>
可傅清宁知道，她不配。</p>
“徐嘉衍，何必呢？”傅清宁收回手，掌心还残余着徐嘉衍的温度。</p>
她握紧了，心中不舍，仿佛一松手，连他也会消失不见。</p>
“你知道我的，就算了吧。”“什么事我都依你，唯此事不行。半年前我把你从沈家解救出来，你提心吊胆，身体底子也糟透了，我不提此事，只能先养好你的身子，纾解你的心结，可是宁宁，整整半年了，我们已经错过了——”</p>
“我命不久矣。”</p>
傅清宁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眉眼弯弯的。</p>
她小的时候其实很爱笑，认识徐嘉衍的时候，她还不是傅清宁，不过一乡野小丫头，那时他便总说她笑起来的模样最好看，一双眼最澄明干净，是天底下最好看的。</p>
现在，都不见了。</p>
徐嘉衍呆滞：“孙太医——是你让他骗我？”</p>
“你大权在握，生杀予夺，我没求过你任何事，只这一件，别杀他，别怪他，是我求他骗你的。”傅清宁摸索着，试图自榻上起身：“我这残破不堪的身子，早配不上你了，但我是感激你的，子衍哥哥——你为我请下赐婚圣旨，叫我能以你发妻名分下葬，我已经很知足了。”</p>
可是余生，我怎么敢拖累你。</p>
来生相约，希望我们不要再错过彼此，我的，子衍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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