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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于拢翠斋外,有个身穿锦缎上了些年纪,双鬓微白的嬷嬷在等着。</p>
陆氏稍稍松开她的手:“这是老太太身边的胡妈妈,伺候了老太太大半辈子,素日里从不做迎人这样的差事的。”</p>
傅清宁顿时会意,又觉受宠若惊,上前蹲身做礼。</p>
胡妈妈把人拦了:“老太太等了又等,望眼欲穿,总算是把姑娘给等来了,快进屋吧。”</p>
于是傅清宁柔弱无骨的小手就从陆氏手中到了胡妈妈手里去。</p>
她走的靠前了,陆氏等人反成了跟在她身后的。</p>
高门里的规矩她并非不懂,于是在垂带踏跺下再不肯挪动半步,只等陆氏提步上台阶,她才小步跟上。</p>
胡妈妈看在眼里,更觉中意,却压下不提,什么都没有多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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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老夫人如今不到六十的年纪,平日颐养着,儿孙们都孝顺,即便是庶出的三房,对她也无不敬重的。</p>
因没有烦心事困扰,吃穿用度又从来都是顶好的,她脸上虽能明眼瞧见岁月痕迹,但并不见老态,反添慈祥和善。</p>
众人入了内,傅清宁已粗略打量过这屋中陈设,对于霍家的富贵又有了新的认知。</p>
她头一次见外祖母,其实心里激动也紧张。</p>
有个圆脸小丫头拿了个绣着百鸟图的蒲团摆在她身前。</p>
傅清宁略提裙摆跪下去,与章老夫人正正经经的叩拜行礼参见过。</p>
她俯首时候才看清,老太太屋中便连个蒲团都是拿金银线绣出的图案。</p>
想她手上那点银钱,先前沾沾自喜,觉着即便离了霍家,她也有财大气粗的资本。</p>
如今真到了金陵,别家不说,单只见了霍家,方才发觉她根本就是井底之蛙。</p>
这盛京勋贵何其多,她那点银子根本不值一提,人家都不放在眼里的。</p>
章老夫人这一辈子拢共就得了两儿一女,从前霍锦虞在家做姑娘,她最偏疼的就是小女儿,如今好不容易见着外孙女,哪里舍得孩子久跪,她颤着指尖,几要哭出来,弯了腰就想起身去拉人。</p>
胡妈妈最能体察她心思,已然先她一步上去扶着傅清宁起身,紧接着把小姑娘带到了老太太身边去。</p>
傅清宁规规矩矩坐在旁边,老太太才能把她眉眼间的细节看个一清二楚,眼眶顿时又红了:“像,实在是太像了,好孩子,你受苦了。”</p>
她抱着傅清宁哭,傅清宁心中动容,也跟着一起哭。</p>
这样团圆的场景最是感人,旁边儿丫头婆子们悄悄地抹眼泪,霍家几个姑娘也红了眼眶。</p>
陆氏拿了帕子擦擦眼角,上去安抚:“我乍然见了阿宁,也觉着这眉眼活脱是小姑在世,直说寻人的奴才都糊涂,这样一张脸,就生在凤阳府里,竟也找了十几年的时间。”</p>
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谁也不敢让她痛哭太久,以免伤身。</p>
傅清宁更深知此理,从她怀中退出来,软着嗓音跟着劝:“我见了外祖母高兴,您也该高兴,若为我哭伤了身子,舅舅们一定拿大棒子将我打出门去,您别哭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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