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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咱们快些回去吧,你看天色不早了,别让小姨娘等急了。”杨乳母拉了盈盈的手,向我们辞了行,便向外走。</p>
不想刚走到门口,盈盈就哭了起来,闹着要和牙牙哥哥一起玩。</p>
我嚼了嚼空气:“牙牙你来,姑姑嘱咐你几句话……”</p>
日暮西沉,夜色来至,今日云多,时不时便遮住月色,时不时又露出来,有些恼人的阴晴。</p>
吃过晚膳,我独自坐在厅堂里,闲闲拨着桌上的烛火灯花儿。</p>
兰桨走了进来:“娘娘,小舟遣人来说,小少爷已经在皇后宫里用过晚膳了,此时正和皇后娘娘,公主的姨娘湖灵小姐,还有公主在皇后寝殿里玩耍。”</p>
“可在一处?”我问。</p>
“小舟回得细致,说皇后和湖灵小姐在外殿,两人在围炉赏月,咱们小公子和公主在内殿,小舟和公主的乳母看着,没有旁人。”兰桨回完,瞧着我,“小舟这是怕娘娘担心,说得这样啰嗦。”</p>
我一笑未作他言,不是有意瞒着兰桨,是事关公主,少一个人知道就好一分。</p>
坐在桌前饮着茶,是雪顶含翠。</p>
这经霜雪的茶,越冷,芽就越香醇。旧年冬暖,闽南的茶农只得了山顶几棵树上的好品,拢共送进宫里的只有五斤,因为荣璋偏爱,基本都留在了东云阁儿,后宫只太后和皇后一人得了半斤份例,尝尝鲜气。皇上也送了我半斤,现下喝的就是,只是心下紧张,并喝不出太好的滋味。</p>
大约两三炷香的时间……</p>
“娘娘,小舟带着小公子回来了。”铃铛一直在院子里趁着月色收拾新开的茶花,摘了里面的嫩瓣晾晒,给我沐浴用,见小舟领着牙牙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p>
“回来了。”我装着不紧张,闲闲道。</p>
“姑姑。”牙牙见我桌上有糖,也像块糖一样粘过来。</p>
“不能多吃,吃了要用青盐刷两次牙才可以睡觉。”我揪着他的小脸。</p>
“好!”牙牙欢天喜地抱着糖盘子去窗边的榻上吃糖了。</p>
小舟接了兰桨手里的毛巾,站在我旁边。</p>
兰桨细心得很,知道我们大概有话说,自请去帮铃铛摘花瓣了。</p>
“怎么样?”兰桨出去后,我问小舟。</p>
“要说咱们小少爷,真不是吹的!实在有咱们江家的门风!我觉得他和娘娘好像!你们天生什么都不怕的吗?”小舟笑着给我的茶碗里添了水。</p>
我握了一下她的手。</p>
“娘娘手这么凉,要不要奴婢去把殿门关了?”小舟道。</p>
“你看我像不怕吗?我紧张得头发里都是汗,这可是我家的孩子。”我低声道。</p>
小舟一笑:“娘娘这也算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套不着别家的狼了。”</p>
月色低沉,内外皆静。</p>
小舟缓缓地将馥春宫刚刚发生的事给我讲了一遍。</p>
“这么说,咱们牙牙说得极清楚。”我道。</p>
“自然是,那气势把我都吓了一跳,不过说来,那奶母子也真是大胆,我不过刚刚借故走开,她便上前逗弄两个孩子,掀了孩子小衣就摸小肚子,还好没有摸到,小公子就闪开了,还大声说你为何碰我?这一吵,皇后和湖灵小姐都被吵了进来。”小舟道。</p>
“皇后可是把牙牙和盈盈带走了去说话的?”我问。</p>
“是,本来湖灵小姐当时就要问,是皇后娘娘拦下了,只说带他们去吃糖,让奶母子先去打水预备着洗脸,这才分开了。”小舟道。</p>
“嗯。”我点头。</p>
“娘娘,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这件事……”小舟问。</p>
“哪里有事?”我笑道,“去抓那个吃糖大侠刷牙吧,他都快吃了半碟子了。”</p>
小舟稍一疑惑,随即也就明白了,笑着自去带牙牙往后殿洗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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