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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春宫,夜半静悄悄,菊香四溢。</p>
我和杭泽灵在喝酒,这是我提议的。</p>
我怕自己喝多了姜茶明天一脸的包,既然夜半私语已入境,我这个也算故人的人,便陪着她一饮到天明又何妨?</p>
“所以那晚皇上没有找到姐姐吗?”微醺半梦,我问皇后。</p>
“开始我赌着气,不想人找到我,可是听着皇上带着侍卫越寻越远,我就开始害怕了,因为我的肚子好疼,盈盈可能觉得我冷,觉得我痛,一直在腹中挣扎。她越动我就越怕,等我实在太怕了想起来去找人时,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动弹了……双脚被冻僵在原地。”一口将杯中酒悉数送下去,皇后摇头,“侍卫找到我的时候,他们说我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已经不省人事。我真是害苦了我的女儿,让盈盈自小就畏寒多病,这么多年了,药和饭怕是都吃得一样多。”</p>
“姐姐。”我握住皇后的手。</p>
我一直觉得这世间其实没有所谓完全的感同身受,尽管此时好像那夜的寒冷也包围了我,但是比起杭泽灵眼中的苦楚,我想我始终都是局外的人。</p>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依着荣璋哥哥的性子,他只会加倍对你和盈盈好的。”我道。</p>
“是,皇上是温柔多情的人。”皇后笑道,“自那之后,他几乎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在我,在盈盈面前,他真的就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p>
一杯又无,皇后笑着摇头:“可是,微微啊……我知道,他再也不肯在我面前坦露半分心声了。从此之后我所求的夫妇同心,赤诚以待终是一场梦罢了。不仅如此,我想我也耽误了整个大周后宫女子们的一生,在你入宫之前,这后宫里的女子们,便都是锁在冰窖里的向阳花,看似仍旧保持着美丽,可她们眼前的阳光只能看到,从不曾感受到。”</p>
我无言以对,既没有办法告诉皇后,我到现在也还是她口中的向日葵呢,也没办法劝她,这注定是属于我们每个人不同的又那么相同的孤单,只因为我们都遇到了这样一个人。</p>
一个让人爱恨不得的帝王,该死的家伙!</p>
“娘娘……”门外,恬栀瞧着我们有一会儿不说话了,抱着一张毛茸茸的毯子走了进来。</p>
“嗯,怎么了?”皇后醉眼惺忪,应声道。</p>
“这是婉媛娘娘让琉璃送来的,说是秋来风冷,她亲手织的毯子,给娘娘早晚御寒用。”恬栀说着捧了过来。</p>
“果然是姐妹之间贴心,时时惦念着,什么都想得到。”我笑着想借这个由头,替姐妹二人说和说和。</p>
“送回去,就说本宫不需要,已得了掖庭送来的,很是不用浪费这些精神。”皇后一眼没瞧恬栀手上的毯子,揽了揽袖子吩咐道。</p>
恬栀有些为难,给我悄悄递了个祈求的眼神。</p>
“姐姐何必……”</p>
“听不到吗?”皇后的脸色已恢复了平日端庄平淡的模样,有些严肃地向恬栀道。</p>
“是。”恬栀不敢再站着,抱着毯子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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