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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银杏如扇的叶子在秋天到来的时候纷纷落下来，舞在暗夜里，惊扰了树枝上的寒鸦，扑闪着翅膀，如鬼魅一般在黑暗中掠去。</p>
小舟死死攥着我的胳膊，铁锚抱住多吉，不让它发出一点声音。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意识到，江还晏的返回对于杭湖灵来说，怕是莫大的危险。</p>
所以……我该怎么办？</p>
没有时间多想，我必须当机立断！</p>
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对簿于荣璋面前，让我在这场争端里当某一方的证人，我可能真的会犹豫一下，但是现在江还晏要杀人灭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p>
“铁锚，今晚皇上那里当值的侍卫领班是冯源，你快去找他来，和他说好，只要他一个人来！”我一推铁锚，“你带着多吉，万一有什么事情，就让多吉大叫。”</p>
“嗯，娘娘也要小心，等我回来。”铁锚忙点头，抱着多吉就向东云阁跑去。</p>
这边我和小舟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跟着江还晏和魏贵嫔向树林外走，不敢离得太近，怕被江还晏发现，又不敢离得太远，怕他一时将湖灵丢在湖里，我们来不及相救。</p>
“还晏，你要将婉媛带到哪里去？”魏贵嫔显然也很着急，而且我觉得她未必没有怀疑江还晏的意图。</p>
终究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性命，而且不止两个人，若是被告发了，怕是牵扯巨大，所以江还晏有此一想，一点也不奇怪。何况此时是湖灵自己昏过去了，这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p>
“你究竟要带她去哪里？”魏贵嫔的声音几乎带了哀求，“还晏，咱们已经做错了，不能一错再错啊。”</p>
江还晏笑了，月光之下，凄然而俊朗：“你在想什么？想我会杀人灭口吗？这个提议不错，我考虑一下。”</p>
“不，不然呢？”魏贵嫔一直拉着湖灵的手。</p>
“淳儿，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夜深人静，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来这么僻静的地方？”江还晏实在冷静，此情此景自己的命都危在旦夕了，竟还想得到旁的问题。</p>
他这一说，魏贵嫔也愣了：“是啊，她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p>
“刚才她用石头砸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有一阵豆葛散的味道飘来。”江还晏皱眉道，“现在闻起来气味更重，想是被人下了不少的分量，若不快些医治，怕是一时半会儿心神都要散了。”</p>
“豆葛散？豆葛散是什么？”魏贵嫔又吃惊又不解，急急向江还晏问道。</p>
“一种能使人产生幻觉，乱人心性的药物。”江还晏道，“说来话长，咱们先到你宫中去，看看能不能救下她再说。”</p>
听得湖灵有危险，魏贵嫔也顾不得再相问，两人趁着夜色急急向着魏贵嫔的浮华殿而去。</p>
因为魏若淳喜欢安静，所以寝宫选在了偌大后宫的一个角落里。从皇帝的书房东云阁经掖庭前往浮华殿，并不是一个很短的路程，所经之处也颇多。</p>
我猜她和江还晏约在这片银杏林里见面，一是为了方便江还晏离宫，二是若被人撞见一星半点的陌生身影，疑不到离得远远的魏贵嫔身上。</p>
但是现在，这段路程无疑成了杭湖灵最艰难的时刻，如果像江还晏说的，杭湖灵中了什么“豆葛散”有很大的危险，那么这段路他俩既要躲躲闪闪，又要负重走路，实在难保三个人一定都可以安全抵达。</p>
“娘娘，冯源来了。”就在一个甬道的转弯处，我听到身后铁锚熟悉的脚步声和轻声的招呼，忙停了下来，等待他两人追上我。</p>
“娘娘。”冯源见到我，抱拳道。</p>
“冯侍卫，有件事本宫想请你帮忙，但是有个要求，还请冯侍卫答……”</p>
“娘娘何时变得这样婆妈了？说就是了。”冯源也不笑，连个耐烦都懒得给我。</p>
我白了他一眼，指着鹿柴的方向：“你到鹿柴门口的那条路上去晃荡，越显眼越好，让每个角落都能看到你冯大侍卫威武的样子，就这样，快快去吧。”</p>
冯源想了想，大概觉得我神神秘秘又着急忙慌找他来，是有什么重要的或者困难的任务，不想竟是换个地方巡视罢了，着实纳闷得很，但是如今也不及多问，便点头应是。</p>
“还有……”我拉住他说道，“如果你看清了个谁，就当没看清吧。”</p>
“知道了。”冯源向来精明利落，也不多问，转头去了。</p>
“还有……”我再一次拉住冯源，“如果一会儿你捡到了什么又或者谁，一定给我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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