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去哪？”楚河退后了一步问他。</p>

“去我那里，总有你该见的人。”他挑了一个尾音，“别怕。”</p>

也许是因为幼年时的接触，楚河对百里荒烬总是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有一刻就想要不管不顾地走到底，然后去探索他真正的意图。尽管楚河向来知道，百里荒烬不简单。</p>

寒凉的北风钻进衣服里，楚河将肩上的狐裘又紧了紧，“走吧。”</p>

南疆宫的布局设计左右对称，规划齐整，但亭台水榭，红砖楼阁一多起来，难免有走失的时候。楚河也只是图个方便，曾经向陆淮安讨了一个印有主要建筑的小册子来看，当时只顾着一门心思地惊叹，倒是没有记下什么实用的东西。</p>

不过显然，百里荒烬对于南疆宫的方位构造比她熟悉多了，来去几个转弯几条小道，甚至是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宫妇都不曾发现的机关要道，他都清楚。这倒是让楚河有些怀疑他的身份了，因为他不像是这所宏大的南疆宫的来访者，更像是修建者。</p>

楚河正胡思乱想着，百里荒烬先开了口，“别问出什么‘你怎么这么清楚宫殿’的蠢话。”百里荒烬回头看了她一眼，也许是怕她没有跟上，“我既然已经来找你，那么自然提前做了准备。”</p>

楚河配合地“噢”了一声，再往前迈步的时候，好像听见了百里荒烬一声极具魅惑的轻笑，她忽然也弯了唇角。</p>

鸳鸯亭后面有一条鲜有人去的长廊，原来听宁呆儿提过，说是那里阴气重，宫里的人也都避讳，很少去打扫修整，也就呈现现在这副荒凉破败的模样。</p>

百里荒烬并无迟疑地走了过去，将修长的手指搭在一方扶手上，须臾，向右侧转动三分。大红的袍子衬着凋零颓然的亭子，竟呈现出一种凄然至极的美感，如怨如慕，如泣如诉。</p>

百里荒烬没有刻意隐蔽这入口，相反，他倒是有种希望楚河完完全全地记下来，并经常出入的感觉。他回过头来望着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蹙了眉，“怎么脸色这么白？”</p>

楚河没应，在廊亭缓缓转过去的时候径直走了进去，楚河不能告诉他头痛的事情。余光处瞥见一抹大红，百里荒烬从后面追上来抓住她的衣袖，居高临下，让楚河有种逼问的错觉，“怎么不回我的话，嗯？”</p>

的确，他的尾音转得很漂亮，但是同时也有危险的感觉。楚河甩开他的手，回以微笑，自从在宴会上大吵过一次以后，楚河就明白，在他们这样的人之间说什么自不自重早已无关紧要，于是她仰起头，尽量平静地注释着这张好看到近乎完美的脸。</p>

良久，百里荒烬冷哼了一声，“到时你再决定到底该不该回我的话吧。”</p>

楚河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便问：“你指什么？”廊亭后面的空间昏暗狭小，她听得到自己的回音，却听不见百里荒烬的答复。就在楚河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百里荒烬忽然说道，“你的陆淮安，在我手上。”</p>

楚河本能的一惊，然后她迅速平复情绪，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懒洋洋地开口问他，说：“那又如何呢？你是打算利用他来威胁我吗？不论我身上有什么你值得费心思的东西，你也信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牵绊瓜葛吗？”</p>

楚河故意冷笑，其实是在笑自己，“我不过是大楚无关紧要的一个质子，那日宴会，你应当不会看不出那是逢场作戏吧！”她说的很大声音，近乎喊了出来，然后自己默默品尝这声嘶力竭的沉痛。楚河故意要说给他听，更要说给自己听。</p>

百里荒烬的瞳孔一缩，显然是没有料到她这样回答，他忽然也换上了冷嘲的语气，“楚河，你当真？”</p>

百里荒烬在楚河面前第一次露出了那种神色，她找不出任何词来形容，直到许多年后的一天，楚河清楚了他们之间所发生过的一切，她才真正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那种神色的含义。</p>

“既然是逢场作戏，那么你觉得我与陆淮安会是萍水相逢吗？”</p>

一定不是，就凭他此时此刻的反应就可以轻易断定。</p>

但楚河不敢去看他的眼眸，只好自己兀自向前走。可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一瞬间迷失了所有的方向，忽然被脚底下的一块石子绊了一个踉跄。她堪堪稳住身形，却再也稳不住，她不曾看见的是身后有一双手，想扶却又没有扶。</p>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百里荒烬并没有拦住她的意图，如是说。</p>

“什么？”</p>

“就在你面前几步，虎符与钱庄，兵力与财力，就在你面前。</p>

“就在你面前啊，那不是你费尽心思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吗？</p>

“你伸手啊，你去拿它啊！”</p>

烛火昏暗摇曳，回声震耳。楚河其实看得并不真切，百里荒烬说得太过虚无，她甚至不敢相信。</p>

“就在前面，怎么，不敢拿了吗？”忽然，百里荒烬的声音又变回了如往常一样魅惑而冷漠。</p>

楚河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烛火通明处正摆放着至高无上的虎符和钱庄的地契，可横在它们面前的是一个人，是一个正睡得安详唇畔带笑的人。</p>

陆淮安？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刚刚下了早朝吗？原来方才百里荒烬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