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吾所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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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放下玉简，迟疑道：“战场之上，有大真人和妖王争锋，只怕晚辈无有用武之地……”</p>

左真人笑了笑，“若大真人和妖王能完全左右战局，直接捉对厮杀便是，何须这么大张旗鼓？况且，战场之外亦有明里暗里的交锋，不便出动大真人，除了那些自斩修为的妖王，想来妖侯之中，罕有道友的对手……道友也不用担心遭遇妖王，它们定会闭关，全力恢复修为，否则便是因小失大！”</p>

很显然，左真人等人亦是如此，所以才这么器重秦桑。</p>

在左真人看来，秦桑强大的不仅是灵木之躯，还有和灵幽王不相上下的遁术，只要不遭遇妖王，便能来去自如。</p>

这等人物，在战争时的作用极大，遍观道庭两院也屈指可数。</p>

顿了一下，左真人看着沉思中的秦桑，又道：“道友是否担心非我道门嫡传，会在道庭受到排挤？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正值多事之秋，谁敢嫉贤妒能，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和道庭作对，和左某人作对！”</p>

左真人双目微瞪，一拍桌案。</p>

事实上，秦桑对此并不担心，左真人亲自出面举荐便表明了态度。</p>

自己背后有大真人，还是一位道庭自斩修为的功臣，就算有人生出异样心思，也要好好衡量衡量。</p>

在战场上浑水摸鱼，攫取好处，也在秦桑计划之内。</p>

不过，不是现在。</p>

“前辈厚爱，晚辈受宠若惊。”</p>

秦桑起身，先施了一礼，继续道，“实不相瞒，晚辈和灵幽王一战，险象环生，却也福祸相依，在生死之间反而灵台清明，有所明悟，后又得到前辈指点，大受启发，如今迫不及待想要闭关，消化所得。”</p>

此言非虚。</p>

一年来，秦桑体悟自身，只觉前路一片开阔，治坛恶战对修行帮助极大，有种预感，自己唯一欠缺的可能只是积累了。</p>

左真人了然，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道友便以修行为重，日后才能更好为道庭效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战火亦不会立刻点燃。”</p>

想了想，秦桑决定探一探左真人的口风，“依前辈之见，现在这种相持的局面，还能维持多久？”</p>

“哼！若非贫道实力不足，恨不得现在打上大圣府！那些妖魔看似气焰嚣张，实则在虚张声势罢了，鬼方国一直暗中收缩兵力，意图避而不战。”</p>

左真人面露愠怒之色，拍案而起，“抢了宝物还想做缩头乌龟，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p>

鬼方国究竟抢走了什么，秦桑并不清楚，听左真人的语气，道庭好像吃了个不小的亏。</p>

“既然道友心意已决，贫道也不强求，道友先将这枚令牌收下，日后有了决断，便携此令来找贫道，贫道会一直在治坛修行，”左真人递出一枚金令。</p>

令牌上刻有一个‘左’字。</p>

秦桑道了声谢，双手接过令牌，见左真人已有送客之意，躬身告退。</p>

走出金殿，回到平台，见那位金甲守卫正在这里等他。</p>

二人共乘云气，原路回返。</p>

走出白石治治坛，秦桑转回身看了一眼，便融入熙熙攘攘的街道。</p>

心中思索着方才的对答，应无纰漏。</p>

此行堪称收获颇丰，自己和道庭的关系再进一步，抓住左真人这个靠山，以后行事便能方便许多。</p>

许是左真人在背后运作，秦桑用斩杀灵幽王的功劳交换炼虚修行机要，竟还有剩，但他不打算现在用掉。</p>

穿街过巷，步入仙城内的一座青山。</p>

熟悉的庭院景象映入眼帘，正是顾大师府邸。秦桑脑海闪过那封书信，轻轻触动门上禁制。</p>

“谁呀？”</p>

“呀！是前辈回来了！”</p>

庭院后面传来欢快的笑声，接着便见两道青光掠到门前，现出两名身穿海青的清丽少女，笑吟吟看着秦桑，满脸欣喜。</p>

“是风儿和烟儿？”</p>

秦桑看着两名少女，五官有些熟悉，是上次见过的两名道童。</p>

上次来时，她们还是六七岁的小道童，粉雕玉琢，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p>

她们的年岁当然不止如此，在顾府修行鲜有机会外出，未经世事，依旧天真烂漫。</p>

“嗯！”</p>

“嗯！”</p>

二女小鸡啄米般点头，不经通传便打开禁制，烟儿小声道：“师父正在炼器呢。”</p>

秦桑莞尔，当初一年多的相处，她们现在还记得自己，估计是见面礼还在发挥威力。</p>

被二女簇拥着，秦桑熟门熟路向客堂走去，耳边叽叽喳喳。</p>

童年的记忆对秦桑印象极好，二女起初也有些忐忑，见秦桑的态度一如往昔，便全然没有了面对其他客人的拘谨。</p>

她们听顾大师说过秦桑来自具山治，而她们最远只去过白石治的其他靖坛，对外界充满向往，对鬼方国的妖魔又是好奇又是惧怕。</p>

二女手脚麻利，分工明确，秦桑坐下便有香茗奉上，然后一左一右坐在秦桑两侧，双肘支在桌面上，两手托腮，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秦桑。</p>

秦桑难得有这种闲适时光，靠在椅背上，手托茶盏，被茶香和幽兰香气环绕，也不觉聒噪，面带笑容，知无不言，有时想起来，还会拿出一些小礼物。</p>

不管风儿和烟儿的问题多么刁钻，都能得到新奇的答案。</p>

客堂时不时响起惊呼声。</p>

秦桑抿了一口香茶，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望向门外，含笑点了点头。</p>

顾大师从外面进来，二女浑然不觉，刚听秦桑编了个力战妖王的故事，又是害怕又是刺激，俏脸通红，迫不及待询问各种细节。</p>

‘啪！’</p>

顾大师故意弄出声响。</p>

二女回头看到师父，顿时花容失色，急匆匆站起来，小声叫了声师父，低着头不敢说话。</p>

“下去吧，”顾大师淡淡道。</p>

二女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小跑出去，都忘了给师父斟茶。</p>

顾大师坐到秦桑对面，端详他一眼，轻声道：“道友是不是紧绷太久了？”</p>

秦桑微怔，回想起来确实如此。</p>

自从来到此界，先是为恢复修为忙碌，后又得到《毒神典》和花田洞府。</p>

修行、炼体、炼器、练剑……</p>

孽原、妖国、星岛仙湖、白石治……</p>

不是修炼就是来回奔波，没有一刻闲暇。</p>

在风暴界时，虽也是苦修不辍，有亲友、有游历，比现在多一些调剂。</p>

但不可否认，在此界进步之速，是以往无法比拟的，也是秦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p>

秦桑饮了一大口茶水，品味茶中苦涩滋味，道：“吾所愿也。”</p>

顾大师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语气一转，面带歉意道：“那封书信，道友收到了？局势有变，贫道一时间联系不上道友，擅自作主，望道友勿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