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姬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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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成王与姜云如亲热毕了，抚着她娇艳无比的脸颊，柔声道：“等丧期过了，我便娶你为侧妃，你好生准备着。”</p>

姜云如抬眸相看，水汪汪的眼睛里漾起一波忐忑。</p>

这单纯的女子是不善骗人的，成王好笑地拧了拧她的鼻子，道：“放心，有本王在，王妃不敢拿你怎么样。”</p>

太后是去年崩逝的，前世也是这个时间，祯和帝拿丧期做借口，把他与姜云如的婚事拖了三年，成王纳侧妃遵这个礼法，大抵是想博个好名声。</p>

事实上，前世他与姜云如的好事何止拖了三年。那时他提出要娶云如，遭到了祯和帝与周皇后的齐齐反对，原因无他，姜云如身份太低了。</p>

姜家门户根基极浅，先祖靠给皇帝献祥瑞得了个安乡伯的爵位，但子孙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连如今的安乡伯都是靠祖荫挂了个闲散官职，满朝文武时常忘记朝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p>

姜云如的爹倒是考了科举，只不过名次很不高，被下放到穷乡县当了十多年地方官，去岁才回京。姜云如也随父，一抵京便引起轩然大波，以美貌名动京城。</p>

可再美也不符合王妃的身份，难上皇家玉牒。</p>

然而卫晏洵从小主意大，一经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且他也看不上依靠裙带关系稳固势力的行径，与帝后僵持了几年，最后他还是如愿以偿，以正妃之位迎娶了姜云如。</p>

而成王显然并没有要将姜云如高抬一步的意思，他早两年已经成了婚，既要贤妻相佐，又要如花美眷相伴。</p>

卫晏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片桃花林的，只记得心里在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第二条命来之不易，他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p>

祯和帝周皇后死后的惨状在他脑海里交替上演，这才压下了滔天的杀意，以及那一瞬间荒诞的、想要在这里一刀杀死成王的狂魔念头。</p>

他抬起头，只见碧空如洗，苍穹之下是一派喜乐，却与他无关。</p>

他的心，永远留在了积石谷的黄沙之下。</p>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p>

这一世，该他的东西，他会一件不差地夺回来；他想护着的人，谁也别想动他们分毫！</p>

却说钱塘这头，殷县令提着官袍，急急跑到桃叶渚外，冲属下喝道：“怎么这么慢？怠慢了贵客你担待得起？”</p>

“大人恕罪！”</p>

“快跟上！别洒了！”</p>

殷县令闷头往回跑，几个奴仆打扮的人捧着的一溜儿食盒跟上，一行人穿过长长的廊桥，来到湖心的亭子里。</p>

亭中背着他们站着一人，白衣翩翩，随长风涌起，黑发墨勾笔画般写意入景，玉树临风，宛如江中白龙腾跃而出，化作了人形。</p>

殷县令放轻了脚步，微微躬身向前。</p>

“姬公子，钱塘风光，您可还满意？”</p>

白衣男子转过头，只见眼底恍若含纳清风明河，眉宇清朗，眼梢嘴角似笑非笑，仿佛深情，又仿佛戏谑。</p>

“甚好。”</p>

姬殊白语气很淡，却极为给面子地给了好评价，他如谪仙般慵懒而清逸，也不曾释放什么威压气势，但殷县令却是大气不敢喘，弯着脊背，像背了几千年老龟壳。</p>

他哪敢有丝毫怠慢？眼前这位可是姬氏贵子，永国公府的天之骄子！</p>

开国功臣、四朝宰相，光这两个名头，就足以震慑住大靖除皇家以外几乎所有的门第。</p>

本就已经极尊贵了，姬殊白的祖父，即前任宰相姬丞英，又给姬家的门第垫高了一层基石。</p>

祯和十九年，祯和帝定下征伐赤突的计划，决心兵分两路，自己率三十万大军从西路攻打赤突，而另一路则从大宛借道，从后方夹击赤突。</p>

彼时祯和帝的一意孤行遭到了朝中主和派的强烈反对，姬相是为数不多愿支持帝王决断的大臣之一，他自请为使臣去与大宛谈判，并亲自劝说已经退隐数年的前镇国大将军岳楼飞再次出山，领东路军与自己一同北上大宛，助祯和帝铲除敌患。</p>

那是大靖休养生息二十多年后，首次举倾国之力的征伐大略。</p>

本该十拿九稳，但大将军岳楼飞与姬相的东路军却在进入大宛境内之后，不幸碰上宫廷内乱，两位文武元老双双死在了大宛，东路军狼狈撤逃，并不曾西援祯和帝的主力，这次征伐以败北告终。</p>

虽然行动失败，但姬相力排众议，全力支持祯和帝的宏图大业，并为此牺牲，还是令祯和帝感念他的情分，故赐谥号“文成”。于是姬家越发简在帝心，深受圣上倚重。</p>

别看眼前这位姬公子闲云野鹤，没有在朝领职，说话的分量可是一点不比四品京官轻。</p>

要是能讨得姬家的好，以后还愁没出路吗？</p>

想到这儿，殷县令的脊背又压低了三分，笑容咧得更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