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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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驶进医院，凌霄停好车，把朱珊扶出来。</p>

她刚站定，就痛得忍不住往地上缩。</p>

凌霄背过身蹲下：“上来，我背你。”</p>

朱珊不该有原则的时候，却突然非常有原则，捂着肚子问了句：“会不会不太好？”</p>

“我数三声！”凌霄保持着弯腰动作，开始数，“一！二......”</p>

朱珊立马趴上去。</p>

她成年后，还是第一次与凌霄如此亲密，没有想象中的尴尬，胃部的疼痛占据她所有感官。</p>

朱珊糯糯要求：“你慢点，颠着更痛了。”</p>

朱珊感觉不到凌霄有没有真的慢点，除了疼她什么都感觉不到。</p>

后来凌霄推了一个轮椅。</p>

有了轮椅，朱珊好受多了。</p>

她被推着去急诊室，然后躺在床上被医生按腹部检查。</p>

朱珊只觉得医生按哪里，她都痛。</p>

医生拿不准她是不是胃部痛，提议先做几项检查再说。</p>

在B超检查室外等候时，朱珊抓住凌霄手腕：“我爸妈留给我的所有钱都存在银行，密码是我妈妈的生日，如果我有事，你就把钱取出来，一半给我小姨，一半给你爸妈。”</p>

凌霄眉头不受控的跳动。</p>

好几秒后，他才蹲下身子：“你今年几岁？”</p>

“二十二。”</p>

凌霄无奈叹气。</p>

朱珊从小身体好，极少生病，一有个头痛脑热便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要死了。</p>

只是凌霄没想到，她现在二十二岁了，依然如此。</p>

她好像长大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p>

朱珊把凌霄的叹气看在眼里。</p>

她眼睫颤了颤：“你不会不记得我妈妈生日吧？以前每年都让你吃蛋糕的......”</p>

“朱珊珊！”</p>

“......”干嘛又带姓叫名字？</p>

凌霄直直看着朱珊，语气悠悠：“你死了，依照律法，所有财产，都、归、我！”</p>

朱珊眼睛瞬间睁大。</p>

她不能死！</p>

检查报告出来后，医生看了看说没什么问题，考虑是急性肠胃炎，起因是朱珊近日吃了太多刺激性食物导致的。</p>

由于她太痛了，医生给安排了吊水，缓解疼痛更快。</p>

医院病床紧张，朱珊情况也不严重，就被安排坐在轮椅上，旁边一个输液架，在走廊输液。</p>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朱珊感觉没那么痛了。</p>

她睁开眼睛，视线扫向四周。</p>

尽管是半夜，急诊室外还是有好些人。</p>

这里灯光特别亮，也安静，显得脚步声都特别匆忙。</p>

还有夹杂着那么一两声呼疼的呻吟，特别揪心。</p>

朱珊下意识去寻找凌霄的身影。</p>

然后看见他从走廊尽头走来。</p>

他穿着整套丝质的黑蓝色睡衣，外面套着一件长款大衣，脚上是格格不入的运动鞋。</p>

他头发有些凌乱，额头被遮盖，垂着眸看手上的病历单，手腕上挂着装药的袋子，因他的步伐轻轻摇晃。</p>

哪里还能看出法庭上嚣张精英的模样？</p>

跟周围的病患家属别无两样！</p>

凌霄走近，先是看了一下输液袋的情况，然后才坐下。</p>

他看上去非常困倦，双眼皮折痕都出来了。</p>

想着他就是不想自己给他添乱，才让自己住在他眼皮子底下，结果第一晚就发生这样的情况......</p>

朱珊垂下头，盯着手背的针头。</p>

她想，要不要再刺激一下凌霄，让他把自己赶出去？</p>

很快，她就收回这个荒谬的想法。</p>

因为凌霄只会把她赶回SJP。</p>

所以，她现在不该刺激他，而是应该讨好他，表示今晚麻烦他了，谢谢他的帮助，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p>

朱珊正想着，倏然一只温热的手掌贴上她额头，她惊得颤了一下。</p>

凌霄抬眉：“痛得打颤？”</p>

朱珊摇头：“不那么痛了。”</p>

凌霄收回手，靠在椅背上肩膀松懈下来，语气也带着乏意：“再坚持一会儿，大概还有半小时。”</p>

朱珊点头，自认为贴心的回了一句：“你也是。”</p>

麻烦你也再坚持半小时。</p>

凌霄有些无语，看了她一眼便拿出手机开始摆弄。</p>

朱珊这才想起自己遗落在车上的手机。她微微侧身，视线划过凌霄英挺的侧脸，最后把目光放在他手机屏幕上。</p>

是一个案件。</p>

凶杀案。</p>

死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p>

起因是死者丈夫到派出所报案，说妻子失踪了，警察搜索好几天，然后在附近废弃木厂发现死者尸体。</p>

一番查证后，公诉人以故意杀人罪对死者丈夫提起公诉。</p>

手机屏幕晃了晃，朱珊抬头，正对上凌霄审视的目光。</p>

他偏了偏脑袋：“有兴趣？”</p>

“就是好奇，为什么第一时间会把死者丈夫列为第一嫌疑人。”</p>

凌霄摁灭手机屏幕，双手环抱胸前：“自然是查了死者社会关系。”</p>

社会关系？</p>

朱珊小脑袋瓜转了转。</p>

就比如说她和凌霄。她现在在国内社会关系非常单纯，如果她出事，不是意外，那凌霄就会成为警方怀疑的第一嫌疑人。</p>

朱珊点头，一本正经：“凌霄，你放心，我可以回家手写一封承诺书，我出现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p>

凌霄怔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沉沉出气。</p>

朱珊看见他因咬牙而更凌厉的下颌线，似乎在隐忍什么。</p>

她连忙补充：“录视频也可以！”</p>

凌霄睁开眼睛，眼眸犀利：“你只需要保证自己不出任何问题，就是从根源解决问题，知、道、吗？”</p>

朱珊抿着唇，乖巧点头。</p>

她不打算说话了，感觉凌霄想打爆自己的头。</p>

输完液，趁朱珊吃药的空隙，凌霄去还轮椅。</p>

他回来后，盯着朱珊：“还要背吗？”</p>

朱珊摇头。</p>

去停车场的路上，凌霄明显把步子放缓了很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