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她，好想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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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又下了一夜的雨。</p>

朱珊一大早就醒了，听着雨声想心事。</p>

等到中午，天气放晴，她才收拾好自己拿着相机出门。</p>

朱珊发现这个村落多是老人和孩童，基本没有年轻人。</p>

她采访了两位勉强能说普通话的老人，才知道至从教育逐渐变好，村里的年轻人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便不想窝在这交通不利、通讯不便的地方，条件好的，甚至全家搬迁了。</p>

其实，这不是坏事。</p>

可是老人却不理解，认为几几辈辈的先祖列宗都能呆在这儿，为什么现在就不行。</p>

说到最后，老人开始骂叨，朱珊听不懂。</p>

朱珊最后去村委采访村长。</p>

村长正和扶贫办的领导在开会。</p>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围坐在一起，聊政府未来对这个村落的支持。</p>

朱珊照了几张照片，然后提了一把椅子，正正经经的听。</p>

从修路到建房，从新增学校到调派支教......</p>

傍晚，太阳还未落山，便吹起了大风。</p>

原来山里的风，是会啸叫的。</p>

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雨点便砸下来。</p>

这场雨，比前几日更为凶猛。</p>

早晨四点多，雨势收缓，左镇打来电话，说是上流河堤塌了，估计再两个小时洪水要来，会阻断进村的路，现在村委的人在处理，雨衣不够，让她们把备用雨衣送过去。</p>

朱珊和高幸幸冒着凉凉细雨把便捷雨衣送过去。</p>

村长穿着蓑衣，指挥着他们从单轮斗车里，抬出防洪沙袋，横叠在主干道上。</p>

他们俩姑娘，也做不了这种力气活，把雨衣送达，便被村长赶回去了。</p>

尽管穿了雨衣，还是全身湿透，朱珊的手机进了水，直接熄屏了。</p>

回到荣阿婆家，莹莹正站在小.平房外面等她们。</p>

她矮小瘦弱的身子，在黑夜里更显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刮走。</p>

朱珊听说她下个月就要去上大学，可看上去跟个初中生似的。</p>

朱珊上前：“快进去，这么冷，起来干什么？”</p>

莹莹没回房，而是给冻的瑟瑟发抖的两人准备了热水。</p>

朱珊和高幸幸道了谢，捧着热水呵气。</p>

莹莹看着高幸幸：“对了，姐姐，你手机没带，刚才电话一直在响。”</p>

高幸幸立马起身去床头拿手机，给莹莹道歉：“我就说你怎么醒了，是我的手机吵到你了吧？出门太急，我忘了带。”</p>

确实，高幸幸的手机铃声是一首美高音哼唱，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也毫不夸张。</p>

朱珊曾经在镇上的酒店一楼吃早餐，都听见她二楼房间里的电话铃声。</p>

朱珊喝了口热水：“没带是对的，我的手机进水了，现在完全不敢开机。”</p>

说完，朱珊拿了纸巾，撕了一条下来，滚成小细条，开始擦手机各个小孔洞的水渍。</p>

突然，高幸幸手中的水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p>

外面一声惊雷，高幸幸似没听见一般，对着手机喃喃：“M国...是M国......”</p>

她站起身转了两圈，走到窗边甩了甩手机：“怎么没信号？”</p>

朱珊察觉到她不对劲，走上前关心：“幸幸姐，你怎么了？”</p>

高幸幸把手机屏幕怼到朱珊面前，狐狸眼亮亮的，很激动：“你看，这是M国打来的电话！是M国！”</p>

朱珊看了一眼，归属地显示确实是M国，但是她不明白高幸幸为什么这么激动。</p>

不等朱珊询问，高幸幸开始收拾东西。</p>

高幸幸：“我要回玉和。”</p>

朱珊看高幸幸动作麻利，不像开玩笑，上前拉住她：“幸幸姐，你干嘛？为了一个电话？”</p>

“对！”</p>

朱珊有些急，看了眼窗外暗黑的山林：“就一个莫名其妙的未接电话而已，而且我看那个号码很像虚拟号码，像诈骗！再说了，现在这情况你怎么回？”</p>

高幸幸手上收拾的动作未停：“反正都没车，反正都是走路，我现在走，也是一样的。”</p>

“你是忘了洪水要来吗？”</p>

“刚才主干道不是好好的吗？”高幸幸把包背上，看着一旁的莹莹，语气是无尽的兴奋，“莹莹，把这雨靴送给姐姐好不好？”</p>

她也不等莹莹说话，已经往屋子外面走。</p>

朱珊着急得不行，从侧面把人抱住：“你疯了？这不行的！太危险了！”</p>

高幸幸微微侧头，她明媚的狐狸眼包着丰盈的泪水，下一秒便不住的往外滚。</p>

她脸颊挂不住，直接砸在外套上。</p>

朱珊被她的泪水吓住。</p>

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做是什么原由，但是她不能让高幸幸做这么危险的事儿。</p>

朱珊抿着嘴角，语气放缓，试着讲道理：“幸幸姐，你冷静点儿！你自己想想，这种情况，你怎么走？”</p>

“冷静不了！他给我打电话了！”高幸幸无助的摇头，泪水被甩飞。</p>

朱珊转头看着发愣的莹莹：“莹莹，你先回去睡，把门关好！”</p>

莹莹应了一声，站在门口担忧的看着高幸幸，又过了几秒才关上门出去。</p>

朱珊把高幸幸半抱着拖往床边。</p>

高幸幸垂着眸，失魂落魄的任她拖拽，肩膀一耸一耸的，不住的流泪。</p>

朱珊把人按在床上坐着，然后蹲在她面前，握着她手：“幸幸姐，你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能这样。”</p>

窗外一阵白光，把高幸幸的脸映得惨白。</p>

接着，又是一声闷雷。</p>

雨势又大了。</p>

屋檐的雨水不断线。</p>

高幸幸的眼泪也不断线。</p>

朱珊小手给她抹眼泪，安慰着：“幸幸姐，你别着急，等洪水过了，我们就回去，说不定明天就有信号了，你别急。”</p>

高幸幸哭道：“我等了四个月...我等了四个月......”</p>

“四个月都等了，不差这一两天。”</p>

高幸幸哭声一顿，下一秒，像个小孩儿一样“哇”一声号啕大哭。</p>

朱珊被吓傻了，只能起身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试图能有安慰作用。</p>

高幸幸哭了好一会儿，哭得全身都是热汗，才抽抽噎噎抬头：“你先...先放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