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艰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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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九看向沈呦呦，旧恨涌上心头，语气不太好地道：“因为我？”</p>

沈呦呦点点头：“当然是因为你，你明明知晓岑嘉宁喜欢你，却还当着她的面和苏仙子恩恩爱爱，她可不就伤透了心吗！”</p>

夜九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可往常这样，她也并未有跑出过啊？”</p>

岑嘉宁对他的“喜欢”，炙热又坦白，由不得他忽略，他虽然心底爱的仍是若雪，可不免也将她当做个可爱的妹妹看待的。</p>

有时候，见若雪因为她吃醋，两人因为自己争执，他头疼之余，也还是高兴的。</p>

还会想着，若嘉宁真是他妹妹就好了，那他也不必因为平日里的一些行径而觉得对若雪颇为愧疚了。</p>

见他“渣”得这般明明白白，沈呦呦没好气地道：</p>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人家之前是勉强忍了，难不成人家一定要一直忍让吗？”</p>

她不屑地瞥了眼夜九，摇摇头道，</p>

“你实在是过分，明明已经和苏仙子在一起了，知晓岑嘉宁对你的喜欢，却不拒绝，反而一直吊着人家……”</p>

闻言，夜九心头微微发虚，却还硬着头皮反驳：“我只是把嘉宁当妹妹。”</p>

沈呦呦直截反驳回去：“可人家才不是想当你妹妹。”</p>

虽然她知道，岑嘉宁对夜九表露出的喜欢，大概率是为了激将小仙君、刺激苏若雪，并非是真的喜欢。</p>

喜欢不“真”，可追求却是“真”的。</p>

在“追求”过程，岑嘉宁奉上了不知多少灵石、法器、好处，远比曾经追求小仙君来得“大方”，夜九从中得利绝对不少。</p>

好处拿了，却又不肯确认关系，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妹妹妹妹，夜九这口软饭实在吃得生硬。</p>

沈呦呦看着夜九，鄙夷地皱皱鼻子，说出了在场不少弟子的心声：</p>

“避轻就重，算什么男人！”</p>

被指责不是男人，大概是对龙傲天来说最大的折辱。</p>

夜九的脸迅速涨红，仿若遭受奇耻大辱，眼神愤恨地看着沈呦呦，却哑口无言，无法辩驳。</p>

原本还听得微微点头的苏若雪，在听到沈呦呦最后一句指责时，柳眉一下蹙起：</p>

“沈姑娘何必如此刻薄……”</p>

她端着正房架子，极温柔贤淑地道，</p>

“阿九是我挚爱，嘉宁是我妹妹，他们两个关系稍近些，我自然不会介意。”</p>

沈呦呦：“……”</p>

沈呦呦用看珍惜动物的眼神看了苏若雪一会，摇摇头：“行吧，你高兴就好。”</p>

反正被绿的也不是她。</p>

见沈呦呦流露出些疲意，谢知涯适时开口阻止了接下来的争执。</p>

“刚经了幻境，大家应该也都累了，还是好好歇息吧。”</p>

谢知涯偏头示意后方处，</p>

“我们已经在玲珑塔附近，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关卡，还是养足精力的好。”</p>

众人这才往后看，果然瞧见了远处那座熠熠生辉的高塔，登时眼眸一亮：</p>

“这真是玲珑塔？”</p>

“应该是，和我在典籍里看到的图画很相似……”</p>

众弟子摩拳擦掌，皆是是一派跃跃欲试的模样。</p>

就连夜九也暂时忘记了刚才的龃龉，眼神发直地看向了高塔。</p>

要知道，玲珑塔之所以会被称作为玲珑塔，正是因为里头充斥着各式“玲珑宝物”，外头千载难遇的天材地宝、神兵仙器都有可能在里面出现。</p>

更重要的是，塔中灵气浓郁程度，是外头的数十上百倍，在里头修炼，即便是再如何的庸才，也能修为大进。</p>

而据说要经历数重险阻才会出现的玲珑塔，竟然在他们只经历了两道关卡后就出现了？</p>

众人惊喜之余，还有些不可置信。</p>

而谢知涯却知晓，这玲珑塔会这般早出现的原因，全在于身边的小姑娘。</p>

这大概，是那家伙予她的馈赠。</p>

回想起先前听到的那道男声，谢知涯眸色微沉，心底冷笑。</p>

下回？</p>

不会再有下回。</p>

若那家伙还敢出现在她身边，他必定让他有来无回。</p>

这般想着，他微微低头，看着身边神情鲜活明媚的小姑娘，心底其实是后怕的。</p>

听到那男声的时候，他难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慌。</p>

那家伙在秘境中摆了道关卡的事，他是知晓的，也预备用通讯的方式将过关的方法告知她。</p>

可他没有却想到，那家伙竟会真身来到这秘境里。</p>

而沈呦呦虽是有地阶修为，可若和其真身对上，未必能讨得了好。</p>

若出了事，他受幻境压制，恐怕并不能及时赶到。</p>

但所幸，没有出事。</p>

可她接下来所诉说的那一段话，却同样让他心惊。</p>

断尾、剔骨、剜心，和重来的机会……</p>

再联系先前时候，她对夜九表露出的敌意，她和夜九那累世的羁绊，以及那些在梦魇中道出的痛语。</p>

真相昭然若揭。</p>

一些东西，他从前不愿去深思探究，可如今却还是送到了他眼前。</p>

以一种更赤.裸裸的方式，毫不遮掩地展露给他。</p>

他每多深想一点，心头便愈刺痛一分。</p>

可为什么？</p>

为什么在遭遇了那样的一切后，她还能有这样干净纯粹的眼神？</p>

还能这般容易地给予旁人信任？</p>

还能保持这般乐观的心态，做什么都高高兴兴的，仿佛从不会有烦忧……</p>

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不杀了那夜九，永绝后患？</p>

想到那夜九，他心中杀意弥漫。</p>

若说之前他还想留着他，以供接下来的好戏驱使，那此刻，却是极后悔没有在后山的时候，就彻底将他除去。</p>

虽说有那护心茧在，可也只是稍麻烦一些，并不是全无办法……</p>

而此时，沈呦呦却拉拉他的袖子，小声道：“我们去那边坐，不要和他们挨在一起。”</p>

“他们”自然指的是夜九和苏若雪。</p>

沈呦呦动作语气都很理所当然，神态举动都写着“咱们是一边的，当然要在一块”。</p>

这一认识让他心底升起一点愉悦。</p>

他任由她拉着，往旁边走。</p>

行径中，他望着着她头顶晃动的几根呆毛，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可以替你杀了他”。</p>

可话在喉间徘徊，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p>

只因她笃然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我想要做个好人。”</p>

她想要做好人，可他……已然已是世人眼中穷凶极恶之人。</p>

所以，她大概，永远不会喜欢真实的他。</p>

她喜欢的，只是永远温和善良、纯良无暇、会对她温柔地笑的小仙君。</p>

而那不是他。</p>

这一认识仿佛根尖锐长针，又狠又深地扎进他心脏中，令他连呼吸都变得艰涩。</p>

……</p>

“谢知涯？”</p>

沈呦呦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站着干嘛？坐下休息呀……”</p>

万般思绪皆在这一声呼唤中收拢，他定了定神，轻声应了句“好”。</p>

语调温柔又轻缓，是她最熟悉的式样。</p>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到一个重要转折点了，搓手手.jpg</p>

这章发红包包助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