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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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尹莫幽压根儿就不用长刀，更不砍人。</p>

她在地上摸爬滚打，只求近了敌人的身，手中那精巧的武器，灵活自如地刺向近距离的反贼。</p>

腕、肘、膝，腰、腹，心，颈，她那武器伤人的角度刁钻古怪，防不胜防，白宗唐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攻击动作，那同归于尽的架势，先声夺人，攻人不备，出其不意，动作极其简单，甚至连幅度都不大，偏偏触之即残，攻击极其有效。</p>

尹莫幽敏捷如豹，狡黠如狐，手中短短的利器就如断魂钩，触碰到敌人就会让对方非死即残，偏生又好像任性而为，不曾费力！</p>

那些被她攻击到的反贼有的立刻倒地死去，有的已经无力无法再拿刀，有的身子失去控制，失去了再战的能力。</p>

如此杀敌之法颇省体力，却有奇效！白宗唐目光顿亮，铁壁挥舞，一刀砍掉一颗人头，问她：“这身手从何处学的？”</p>

“对穴位熟悉，谁都会。”尹莫幽忽然蹲身，从一个反贼臂下钻过，探手在那反贼后腰的第二腰椎旁一寸半处刺了一下，那反贼瞬间委顿在地！</p>

白宗唐探刀便抹了那人脖子！</p>

这种默契很快便磨合出来，尹莫幽只负责攻击那些反贼的神经要害，白宗唐替她制造机会及打掩护，她一得手，人若未死，他便随手补刀。</p>

效率提升很快，从后边那条村路上涌来的三五十个反贼，竟一柱香时间不到便杀了个干净！</p>

尹莫幽唇角带了丝淡淡的笑意，原来与外公有如此大的默契，难道是血脉相亲的缘故吗？</p>

外公的身手让她敬佩，外公的护助让她感激，她知道他是外公，这才如此忘死护他，他却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依旧愿意用生命来护着她，为她挡刀，迎击那无处不在的刀锋，这是怎样宽阔的一种胸襟！</p>

二人却未停下，直奔去后街道帮李铁书他们将剩下的反贼解决了，又一起去帮李大壮。</p>

晨间第一拨进村的反贼，杀完时还不到午间。</p>

白总督直接进了最近的院子，从灶房里翻出几个烙饼来，李铁书跟过去拿瓢舀了缸中的冷水，四个人就这么坐在铺满尸体的村路上，大口地啃着干烙饼，传着水瓢的水喝。</p>

“你的伤要不要紧？”白总督问。</p>

“没事。”尹莫幽道。</p>

白总督功底最深厚，这一战并未受伤；李铁书身上有两处擦伤，大壮皮厚肉糙，力气极大，军中安营时常与人肉搏，练就利落身手，除了极险的伤，被削去后脑勺的一处头皮，也无大伤。</p>

大壮摸摸那处光溜溜的头皮，憨憨笑道：“那贼人也不顶事，回头剃头时，倒白让剃头师傅省了力气。”</p>

李铁书瞥了他一眼，扯不出笑意，他十分担忧地盯着尹莫幽。</p>

看得出，她受伤了，偏偏他知道她的身份，连帮她包扎一下都无法去做。</p>

四人中，只有尹莫幽挨了两刀，她太瘦弱，又无什么对敌经验，尤其是那类似近身肉搏的短兵器，让她受伤的几率增大许多。</p>

“我去趟茅房。”尹莫幽吃饱喝足后，忽然起身，进了身后那院子的茅房。</p>

她身上的伤虽无性命之忧，但接下来的持久战还要打，不停地活动，伤口很容易屡次扯伤，现在止血是最重要的。</p>

她从袖袋里拿出廖幕城送给她的那宝贵的药膏，自己撩起衣服，认真地抹了抹肩膀和后腰，尚未收拾好衣服，就听见村口又有马蹄声传来。</p>

白总督、李铁书和李大壮已起身，视线都齐望向村口。</p>

反贼又来了一大批！</p>

这回尹莫幽与白总督并肩作战，李铁书与李大柱背靠背相互照应，如此只用顾着拼力砍杀，会省出一些警惕后背被偷袭的精力来。</p>

等待援军，这等待真真是人世间最难耐的煎熬。</p>

这日，从凌晨一直杀到傍晚。</p>

四个人已经精疲力尽，在红日西坠，收回最后一抹天光时，他们杀退了最后一拨反贼。</p>

尹莫幽一松神，就势躺在了尸堆里，摊手摊脚，再无一丝力气。</p>

李铁书搜集到食物就提了精神跑过来，俯身，看尹莫幽就那样一动不动地闭眼躺着，吓了一跳。</p>

“给，吃点东西垫补垫补。”他说着递给尹莫幽一块烙饼。</p>

尹莫幽闭着眼，把手伸向李铁书的方向。</p>

李铁书看她这样子，顿时无声地柔了唇角，就势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了，把烙饼递到她伸着的手里。</p>

看她伸手接了，厌仄仄地竟连说话起身的力气也没，就这么仰面躺在尸堆里，张口咬着那干巴巴的烙饼，还没嚼几口便饿得往下咽，噎得她直翻白眼。</p>

他皱起眉头，怜惜地叹息一声，探手递过去一瓢水。</p>

尹莫幽睁开眼，挣扎着起身，仰头就着他的手猛然喝了几口，倏然就又躺到了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