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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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鸢的身子骨不算好，尤其是在诞下棠姐儿之后。</p>

每回的月信都不甚规律，甚至第一日时还会牵扯到小腹疼。</p>

谢清珏看着南知鸢渐渐白了的面容，还是将心中的思绪压下。</p>

南知鸢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极了弯曲脊背的虾。</p>

她闭着眼睛，可眉心处的褶皱却也印证了她的难受。</p>

“先前的药又没吃？”</p>

谢清珏突兀的声音响起，南知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话。</p>

她不是很想说话，拖长了音“嗯”了一声。</p>

那药太苦，她着实是咽不下去。上一回来月信的时候，都只是隐隐约约的疼痛，完全能克制得住，可今日这回的疼痛来势汹汹。</p>

南知鸢有些烦躁。</p>

想到六日之后，便是梦境之中自己死亡的时间。</p>

她便更烦了。</p>

谢清珏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到她的侧脸，一下把话给咽了下去。</p>

“近日可有什么想要的？”</p>

南知鸢抬眸看向他。</p>

谢清珏依旧是那样一副死人脸。</p>

“想活着。”</p>

便是南知鸢也不得不承认，嫁入谢府这五年，她从未短缺过什么。</p>

衣裳首饰想要多少便有多少。</p>

她在闺中对画画感兴趣，他知晓之后也给她寻了画师来教导她。</p>

除去待她太过于冰冷，当初的谢清珏着实是挑不出其他毛病来。</p>

可如今，却不同了。</p>

南知鸢将头慢慢埋了起来，不愿让谢清珏瞧见她面上的神情。</p>

在她以为谢清珏对她好歹是有些不一样的时候，他就这么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带了回来，不顾她的情绪想纳为妾室。</p>

更是在梦中她死之后，连灵堂都未曾去。</p>

南知鸢越想越气，小腹感受到了主人的气焰，愈发难受起来。</p>

南知鸢眉心拧紧，她尚未察觉，额间上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p>

谢清珏听着她有气无力的三个字顿时怔愣住了。</p>

“这般疼？”</p>

南知鸢一听便知晓谢清珏这是误会了她说的话，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力气反驳他，就这么闭合着双眼。</p>

谢清珏思忖了片刻，躺在她的身边，掌心温热，贴紧了她的小腹。</p>

谢清珏身上总是会带着一阵好闻的香气，南知鸢曾经悄悄嗅过他衣裳上残存的香，和他身上的并不相同。</p>

不像是任何香料，却像是凭空而来，飘浮在空中久久未曾落下的淡淡茶香味。</p>

南知鸢有些别扭。</p>

他们虽做了五年的夫妻，可除去在那事之外，皆没有这般亲近的时候。</p>

谢清珏并不是一个会疼人的男人。</p>

等过了许久，南知鸢感觉浑身上下几乎都要烧起来了。</p>

她才喃喃：“好，好了。”</p>

谢清珏半阖着眼，他缓缓睁开，借着月光看着南知鸢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才往后退了。</p>

南知鸢松了一口气，现在疼痛没有方才这般剧烈了，南知鸢休整了一会儿，也想起自己原本想要同谢清珏说的事。</p>

“我，我想要你的暗卫。”</p>

谢清珏：“为何？”</p>

南知鸢抿着唇，她总不能说自己梦见了自己快死了吧。</p>

谢清珏不止不会信，还会让她多抄抄佛经，把脑海之中乱七八糟的都清理走。</p>

“为了棠姐儿？”谢清珏问。</p>

“为了我自己。”</p>

南知鸢闷闷的声音响起。</p>

她才二十一，多好的年华。</p>

谢清珏整整比她大了九岁，若是他早死了，自己还能再找个。可若是现在就死了，什么都没了。</p>

所以南知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若是有谢家的暗卫在暗处十二个时辰守着自己，她才能真正放心自己的安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