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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凉脚跨进前厅的门槛,在前厅等待的人猛地跪下,膝盖骨重重磕在地面的声音清脆,把跟着云浅凉过来的陆骁吓得往身后缩了缩。</p>
云浅凉手落在陆骁的后背,轻轻把人推后的脚步给带回来,不让他躲避,而她带着人无视跪着的徐掌柜,径直走到正位坐好,而徐掌柜随着她的动作,双手撑着地改变跪着的方向,脑袋压得低低地摆足了认错的姿态。</p>
陆骁懵懂地看着人向自家表姐下跪,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迷茫,悄悄拉了下云浅凉的衣袖,“姐姐,他为什么跪你?”</p>
闻言,云浅凉勾起一个微笑,摇摇头装作不明白原因,“对啊,徐掌柜为何跪我?”</p>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事,与家人无关。”徐掌柜张口便把罪过全揽在身上。</p>
“徐掌柜行这么大的礼,是为了跟我讨新年福利?”云浅凉露出个惊讶地表情,死活装作不知情,逼着徐掌柜自己把罪行交代清楚。</p>
“是求夫人,求夫人放过我家人。”他只有独子徐聪,走到这个地步,他怕是活不了,不能让徐家香火断在自己身上。</p>
“求我?”一阵嘲讽的低笑自红唇间飘出,云浅凉看着跪在地上再无法直起腰板的男人,如同看一件已经碎掉的古董,闲闲开口道出刻薄的话语,“你有何资格求我,看在你可怜的份上,还是看在你这条命的份上?”</p>
陆骁第一次见到云浅凉这副眼角眉梢冷冽的模样,仰头看着人觉得陌生,但那逼人的压力,让小孩儿老实待在旁边不敢乱动,而他也不敢直视云浅凉,只好把眼神投向跪着的人。</p>
徐掌柜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这两日在客栈里待着,他想过自我了结一死了之,这样云浅凉手里的筹码便没用了,但他周围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刚有点心思,便有人来威胁他,他不为自己所做的事赎罪,他的妻儿便要为他的过错赎罪,那种一根绳子套在脖子上,随时可能窒息的感觉在睡梦里突然而至,一次次将他吓醒。</p>
“只要夫人放过我的妻儿,我可以为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徐掌柜已经豁出去了。</p>
“罪行不说清楚,我如何定罪,又怎会了解惩罚到何种地步,是否能只死一人。”云浅凉面带冷笑,当着孩子的面轻巧说出无情且可恶的话语,“你在正安当铺当了十余年了的掌柜,应当知道帐要一笔笔算,方能不出差错,你做的那些事儿自然也要一桩桩,一件件交代。”</p>
徐掌柜听着恶魔般的话语,身体微微发颤,若只是一两桩交代得清楚,但数年光景他给瑾王府诸多情报,桩桩件件列出来,简直是万死不辞。</p>
这般沉重的罪名压在身上,张口都让他嘴唇打颤。</p>
“何时开始的?”云浅凉发问。</p>
徐掌柜深知此刻再欺骗云浅凉,待她查清楚又多一条罪,只好如实回答,“六年前。”</p>
云浅凉再问:“理由呢?”</p>
“我心有抱负,想走仕途,参加过科举落败,几次跟相爷提起却未得帮助,瑾王许诺我高官厚禄,我一时鬼迷心窍动了心,做了混账事。”徐掌柜把理由告知,末了听到一声冷嘲,更是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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