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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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太子也看的出来赵皇后的伤心难过，他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母后，别伤心，人都有一死，儿臣虽然不能在给母后尽孝，但是儿臣做母后的儿子，却真的不曾后悔过，母后不必难过，有密阳，有轩儿，有璨儿在你们身边，儿臣也能走的安心一些。”太子劝慰道。

赵皇后听了这话，更是哭的不能自持，她真的是宁可放弃现在拥有的所有一切，也只想着能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

“儿啊，这么多年，你从没有为自己活过，你从一出生，就顶着嫡长子光环过活，再后来就是太子的头衔，为娘的知道，你从没有开心过，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都告诉为娘，不管多么艰难，为娘的都一定替你做到。”赵皇后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什么遗憾的，母后，这辈子能做母后的儿子，儿臣真的很开心，只是儿臣还想见见太子妃，和她说说话，毕竟是夫妻一场。”太子说道。

提到太子妃，赵皇后的脸色真的是不好看，其实也不能怪赵皇后，主要是太子妃他爱不知所谓了，就冲太子妃之前说的那些话，这赵皇后就是打死她都不为过。

“那个女人。”赵皇后皱眉。

“母后，她是儿臣的正妃，也是轩儿的母妃，她今日虽然做的不对，可她这些年对儿臣的心，儿臣都明白，儿臣马上就要死了，也要跟她说说话，母后您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儿臣这里也就这样了，母后即便是留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任何状况了。”太子一脸正色道。

赵皇后没想到自己儿子临死之前，这最想见的人竟然是太子妃，而不是她。

她心里到底是有些失落的，可是仔细想想，也就能想通了。

毕竟他们两个夫妻这么多年。

其实太子有句话也说到了赵皇后心里去了，这不管太子妃对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这太子妃对太子的心，是真挚的。

这一点是不错的。

“好，我这就让她来。”赵皇后忙说道，赶紧让槿秋把太子妃给带过来。

赵皇后虽然伤心，可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要查清楚真相，如果真的是宁妃做的，那她和宁妃就是不死不休。

她哪怕是这皇后不做了，也一定要和宁妃拼个你死我活。

当初宁妃小产虽然她是有责任的，可事情也不能怪她。

若是宁妃真的这样谋害太子，那她这回也一定死定了。

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宁妃的。

槿秋赶紧去了太子妃寝宫。

太子妃还在较劲儿，虽然人动弹不得，可是嘴巴是一点儿都没闲着啊。

一直都在攻击顾千凝，这话说的也十分难听。

槿秋听了都觉得受不了，可是顾千凝却好像是没听到一样，很安稳的坐着。

槿秋都佩服啊。

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定力了，这若是别人的话，可能都会直接开战了吧。

可顾千凝完全是当做疯狗乱吠了。

脸色都为改变过。

“姑姑来了，是皇后娘娘有别的吩咐了吗？”顾千凝看着槿秋问道。

其实顾千凝倒是真没有多么生太子妃的气，毕竟就太子妃这个情商，她也是真的不想跟太子妃计较太多了。

“太子醒了。”槿秋答道。

太子妃听到了这话，直接就吼叫起来：“太子醒了，你们这些死奴才放开我，让我去见太子。”

“放开她吧，太子要见她，皇后娘娘同意了。”槿秋吩咐道。

如此太子妃才算是恢复了自由身，而她一回复自由，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起身就往外跑去，连鞋子都没穿。

她这样子，也足够证明了，她是真的惦记这太子的人吧。

只有真的关心一个人，才能连自己的形象都不顾及了。

太子妃一路狂奔过去，连袜子都跑丢了一只，就这样赤足进去了。

赵皇后看着太子妃这个形象，都不知到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真的很想给太子妃几句，可是看着在弥留之际的太子，到底也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她何必在惹得自己儿子不高兴呢。

这两个女人突然变得很有默契了，刚才还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呢，瞬间，似乎就把刚刚吵架的事情全都给抛诸脑后了。

太子妃虽然很着急，奔赴到太子床前，可是也没在跟赵皇后争锋了。

“夫君。”太子妃看到太子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好了，别这样，别哭了。”太子握住了太子妃的手，安慰道。

“夫君，你若是不在了，妾身就陪着夫君一起，九泉之下，夫君也不会觉得孤单了。”太子妃直接说道。

这才是最真挚的话吧，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总归就是一句，生死相随。

“胡说。”太子立刻反驳：“你不许胡说，怎么可以这样任性妄为呢，你跟着我去了，那孩子们呢，东宫这些人，你都不管了？”

太子妃扑倒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不管了，妾身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想陪着夫君，不管夫君你说我什么都好，说我是个胆小鬼，是个不负责的母妃都好，我的心很小，如果在孩子们和夫君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我就选夫君，总归孩子们都大了，不是离不开母妃，可夫君不在了，我真的无法一个人苟活于世。”太子妃哭的悲痛欲绝。

太子叹了口气，太子妃说的这话，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太子也能听的出来，这句句都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啊。

她还是希望太子妃能好好活着的。

“你不能这样，芸儿，你要好好活着啊，你还年轻，你的路还很长啊。”

“不，你不必劝我了，如果夫君能活，我自然也会活着，若是夫君死了，我是决计不会一个人苟活的，自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说过，我对夫君生死相随。”

太子连连叹息，说实话，他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蒋依芸了。

其实一个人是否真心对待，都能看的出来。

蒋依芸对他的心，他一直都知道。

而他扪心自问，对蒋依芸也算是很不错。

所有的体面尊荣，能给的都给了。

“芸儿，你想想孩子们，他们已经失了父王，不能连母妃也失去了吧，我这样子，只是也是见不到轩儿最后一面了，你当真舍得丢下轩儿吗？”太子问道。

提到刘轩，太子妃心中也是沉痛不已，她自己的儿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何不心疼呢。

可到底让她在刘轩和太子之间选择，她还是会选择太子。

“夫君，不说这些了，我只想静静的陪在夫君身边，陪着夫君度过最后的时光。”

“好。”太子点头。

太子妃根本就不在意谁给太子下毒，因为她根本没想活着。

就在太子中毒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如果太子没事，她才追究那下毒的人，若是太子死了，她会追随，那是谁下毒，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了。

所以现在她只想静静的陪着太子走完这最后一程。

二人静静的相处。

赵皇后去了正殿，正好杨璨来了。

“皇后娘娘。”杨璨迎了上来：“启禀娘娘，事情有些头绪了。”

“你说。”

“这下毒的人是太子身边的柳姨娘。”

“柳姨娘？”赵皇后很是陌生。

杨璨却继续解释道：“这原本是太子身边的丫鬟，伺候笔墨的，进了东宫也十年了，家世清白，没有和宫里的势力有任何的牵扯，前几年，被太子看中，收了房，成了侍妾，并没有封号，只是侍妾而已。”

“那她怎么会下毒谋害太子的？”赵皇后问道，这也太奇怪了，太子的侍妾，家世清白，只是一个奴婢而已，这谋害自己的主子，这不是疯了吗？

“人已经死了。”杨璨皱眉说道，查到柳姨娘的时候，他们自然第一时间去找柳姨娘了，可是去了柳姨娘院子里才发现，她也服毒自杀了，而且中毒和太子是一样的，分量却很大，所以人已经死了，身子都冷了。

看样子死了得有一两个时辰了。

这可能是下了毒之后，回来没多久，就服毒自杀了吧。

“那线索断了？”赵皇后问道。

“暂时没有头绪，因为这个柳姨娘身家清白，如今调查起来，并没有和宫里任何一方势力有牵扯，就是个普通的宫女，容貌生的倒是十分出挑，所以才会被太子看中，而侍寝之后就成了太子的侍妾，并且也有三年了，这三年，也都是紧守本分的人，没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为人也十分和睦，也并没有跟人有过什么过节，在这东宫的后院里，是个十分不惹眼的存在。”这才一会儿的工夫，杨璨也算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打听清楚了。

这杨璨做的也是相当不错了，别人只怕也是没有这个速度的。

“那就继续查，本宫也明白了，这个柳姨娘定然是旁人安插到东宫来的眼线，而且是从小就安插进来的，为的就是这一天吧。”赵皇后分析着说道。

不过赵皇后这到底也是揣测。

“娘娘心里有怀疑的人选吗？”杨璨问道。

“这皇宫里，本宫最大的敌人是谁，显而易见，但是这一次，本宫却偏偏不怀疑她。”赵皇后冷冷的说道。

杨璨如何能不明白呢，听了何话，杨璨心里也倒是清楚的。

这赵皇后说的肯定是向贵妃，而现在倒是不怀疑向贵妃，既然不怀疑向贵妃，那综合看来，定然是宁妃了。

可是杨璨总觉得宁妃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件事和宁妃应该是没关系的，因为她去见宁妃的时候，宁妃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而且，她也能感受到，宁妃对皇后还是有真心的。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宁妃应该不会下次毒手吧，而且若是要下手的话，这也太快了吧，她毕竟也是刚刚去见了宁妃啊，宁妃还承诺不会对太子下手呢，这一转眼，太子就中毒了，这也太快了，让人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这宁妃得是有多两面三刀，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皇后娘娘是怀疑宁妃？”杨璨问道。

“这个宫里，只怕是没人比她更恨本宫，更想着能杀了太子泄愤了吧。”赵皇后冷笑着说道。

“你先查着，本宫要去见陛下，这件事，不该瞒着陛下，也该让陛下知道知道。”赵皇后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

杨璨其实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赵皇后如此，到底也没说出口。

其实现在就赵皇后这个状态，只怕是她说什么，赵皇后都是听不进去的吧。

而且这件事，若是让邕晟帝知道，到底也是没什么。

所以杨璨并没有拦着赵皇后去见邕晟帝。

杨璨进了内室去看望太子，其实杨璨想到太子大限将至，这心中也是很伤心低落。

她也让人去通知殷城了。

并且杨璨也觉得，太子若是真的活不过明天了，他应该也是会想见见殷城的吧。

说不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叮嘱殷城呢。

太子妃和太子二人的相处很安静，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尤其是太子妃，一脸痴痴的望着太子。

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啊，其实此刻她都觉得很幸福。

从前太子一直都公务繁忙，也没有时间陪她。

而现在这样安静宁静相处的时候，对她们夫妻来说，也是很久没有过的了。

她也很期待。

“殿下，太子妃。”杨璨虽然觉得很不合时宜，可到底还是出声打断了二人。

“璨儿，你来了。”太子的声音非常的平静，这人啊，真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反倒是能接受了。

“殿下，你感觉还好吧。”杨璨问道。

“没事。”太子摆摆手，其实他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而且头也昏昏沉沉的，五脏六腑更是一阵一阵的绞痛，还有烧灼感，这种感觉越来越难受，太子也知道，他真的是大限将至了啊，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总归是死期不远了。

这一切都是无力回天的。

“明安郡主请坐。”太子妃此刻对杨璨的态度也友好了不少。

说实话，杨璨还觉得蛮奇怪的，这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啊。

上回二人见面的时候，闹得也是十分不愉快的，而此番这太子妃是怎么了啊？

怎么突然对她这般友好了啊。

这真的是令人奇怪啊。

“过去是我不好，不该这样对你，如今我找，你和太子是真的没什么了，过去的事情，你可是真的要担待一些了。”太子妃说道。

“没什么，过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杨璨笑了笑说道。

“殿下，给你下毒的是你身边的柳姨娘。”杨璨说道。

杨璨觉得也该给太子和太子妃一个交代的。

“柳姨娘？”太子说道。

“她是如何下毒的啊。”太子妃问道。

这基本也是不太可能的啊，这桌上的膳食，每一道菜都是试毒的，如何能下毒呢？

“这膳食送来之前，都是经过试毒的，可柳姨娘到底是东宫的人，并且在东宫也十几年了，上下的关系也都很熟络了，说到底从前她都替太子试毒过，毕竟她从前是太子身边的宫人，所以今日送膳食的宫人对她并没有防备，她打开食盒，看过汤羹，毒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下的。”杨璨解释道。

“是啊，她从前是殿下身边的人，自然没人怀疑她了，她可是跟着殿下好多年了，为何要下毒谋害殿下呢？”太子妃问道。

“这个答案应该是没人知道了，因为她服毒自尽了。”杨璨答道。

太子一点儿也不惊讶，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毕竟她下毒之后自杀，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根本就不令人意外。

“死了？”太子妃问道。

那所有的线索岂不是全都中断了吗？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就死了呢？”太子妃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件事。

“好了，别管这些了。”太子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说道。

太子妃点头：“都听夫君的。”

这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二人反倒是能平静的相处了。

杨璨看着二人相处的样子，反而觉得自己呆在这挺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