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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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前已经把这破庙翻了个底朝天，早就发现了神像后头藏着几个蒲团和几捆香烛，蒲团看起来很新，也没有落灰，这会儿倒是正好派上用场。</p>

白观尘看了一眼蒲团，垂眸接了过去，道了一声“多谢”，才坐了下来。</p>

桌子上的油灯已经烧到了底，沈秋庭打了个哈欠，重新伸开自己的铺盖，装模作样地客气道：“仙师要来一起睡吗？”</p>

方一说完，沈秋庭就觉出了话中的歧义，面不改色地换了种说法：“被褥归仙师，我随便找个地方睡就好。”</p>

白观尘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已经露出棉芯的被褥，惜字如金：“不必。”</p>

沈秋庭不过就是客套一下，得到了白观尘的拒绝，就心安理得地卷着破被子睡去了。</p>

他现在的身体到底也是个凡人，不太禁得住折腾，加上身边还多了个靠谱的保镖，没多久就睡熟了。</p>

油灯照出的一小片昏黄的亮光笼罩了少年人半张光洁的侧脸，眼睫纤长，鼻梁高挺，看起来格外安静。</p>

白观尘坐在另一头，目光落到沈秋庭的脸上，心中忽然多了些莫名的情绪，一直按在剑柄上的手也忍不住颤了颤。</p>

就好像……他很久以前也曾这么长久而安静地注视过某个人一样。</p>

沈秋庭翻了个身。</p>

白观尘回过神来，闭上眼睛开始运行心法。</p>

不过是错觉罢了。</p>

夜风透过窗子上的破洞吹进来，供桌上油灯的灯芯剧烈晃动了一下，爆出一星明亮的灯花，终于完全熄灭了。</p>

沈秋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p>

他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破庙，懵逼了一会儿。</p>

屋顶墙角上的蜘蛛网已经不见了踪影，砖石地面上干净得找不到一粒灰尘，四根立柱上还贴了避尘符。</p>

……除了门窗供桌这些没有办法更换的硬件，其余全都已经焕然一新。</p>

他摸了一把干干净净的供桌，心道姓白的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p>

沈秋庭略微收拾了一番，把自己的破被褥重新卷好，推开摇摇欲坠的破门走了出去。</p>

外头阳光正好，完全不见晚上的阴森诡谲。</p>

白观尘正在擦剑，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p>

沈秋庭倚在门边上，笑眯眯地冲他打了个招呼：“仙师起得真早。”</p>

他的目光落到白观尘手中的灵剑上，微微顿了顿。</p>

昨天晚上的时候光线太暗，他一直没注意。到了这会儿，他才看清楚，白观尘手中分明只是一把普通的灵剑。</p>

不是白观尘的本命灵剑，饮雪剑。</p>

饮雪是他从秘境里挖出来送给白观尘的，后来又被白观尘拿来一剑断了他的心脉，自然再熟悉不过。</p>

本命灵剑跟剑修的联系是十分紧密的，几乎相当于是剑修的半身，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断然不会舍弃本命灵剑去用其他的剑。</p>

沈秋庭忍不住皱了皱眉，思及自己现在的身份，到底还是没有开口问。</p>

他收回目光，一抬头，才发现白观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动作，正定定地看着他。</p>

见他看过来，白观尘收了剑，道：“既然醒了，便好好待在此处，我去镇子里查探。”</p>

“等等！”沈秋庭立刻跳过来拉住了他的袖子，“仙师，我跟你一起去。”</p>

此处古怪之处甚多，他还想去看看昨天周晓芸一直在说的祭祀是个什么东西。</p>

白观尘冷漠地看着他。</p>

沈秋庭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像个拖油瓶，于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仙师，我毕竟在这里待了几天，帮忙介绍一下风土人情还是可以的。”</p>

白观尘依旧冷漠地看着他。</p>

沈秋庭冷静地顶着白观尘的目光，又换了个说法：“其实是这样的，我一个人害怕。”</p>

白观尘终于放弃了搭理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p>

不回应就是默认了。</p>

沈秋庭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