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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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在冰原上溜达了几天, 终于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傍晚找到了一处洞府。</p>

洞府呈圆形，整个由冰雪堆砌，周边没有一丝缝隙, 活像一个严丝合缝的冰蛋, 被日暮的余晖一照，看上去有些流光溢彩的华丽感。</p>

柳城绕着冰蛋转了两圈，没有找到能进去的地方, 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敲了敲“蛋壳”。</p>

他搞出来的动静实在太过扰人清梦, 里面的东西不耐烦地拍了拍翅膀, 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试图把打扰它休眠的小虫子吓走。</p>

柳城半点不为威压所动，见里面的东西不肯出来, 想了想, 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锤子，朝着蛋壳抡了过去。</p>

就在锤子马上就要砸上蛋壳的刹那, 蛋壳上闪过一道冰蓝色的流光，一只通体呈冰蓝色的凤凰从蛋壳中飞了出来。</p>

凤凰看见柳城手中的锤子, 愤怒地鸣叫了一声，展开巨大的双翼，俯冲下去揪住他的后衣领子把他提了起来。</p>

它用爪子拎着柳城在低空飞了一圈, 看准了一座高耸的冰崖, 打算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形东西丢下去。</p>

柳城欣赏了一会儿半空中的风景, 抬起手来扯了扯冰凤翅膀底下又短又软的绒毛，开口打招呼道：“小孙子，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p>

虽然差点把这小东西当成鸡给吃了。</p>

冰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翅膀一拍转了个方向, 把柳城扔在了冰块上，上下打量了一番。</p>

柳城就地坐下，托着腮无聊道：“算起来你应当有两千多岁了吧？会化形了吗，化出来给爷爷看看。”</p>

冰凤被他气定神闲的态度折服，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化成了人形。</p>

虽然不是很清楚一个并没有翅膀的家伙怎么会成为它的爷爷，但妖兽向来尊敬强者，眼前这人修为好像比它要高出不少，当它爷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p>

柳城看着眼前漂亮单纯的小孩子，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尾巴晃了晃，眯起眼睛忽悠道：“爷爷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你愿不愿意？”</p>

冰凤虽然已经活了两千年，大部分时间却都在冰原深处沉睡，周围的妖兽因为血脉修为上的压制更是没一个敢惹他的，因此除了活的久了一点，心性上却实打实还是个小崽子。</p>

柳城见他犹豫，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花里胡哨的糖诱哄道：“你要是愿意帮这个忙的话，这些好吃的就都给你，怎么样？”</p>

冰凤站在原地挣扎了一下，走上前去拿走了柳城手里的糖。</p>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柳城。</p>

离得近了他才发觉，这个爷爷身上的气息好强大。</p>

柳城没想到小崽子心里想的是什么，见冰凤接了糖，便胡乱摸了一把他的头发。</p>

他多年前来北域的时候曾跟这小凤凰的母亲有过一面之缘，现在有这么个契机，倒也算是缘分。</p>

*</p>

城主府的前院植了一小片梅林。</p>

北域天寒，中州常见的大部分花木都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一眼望过去满目冰雪，一派死气沉沉的冷气，唯独梅花开得格外好。</p>

沈秋庭出来的时候太着急，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穿，这会儿已经被北域的寒风吹得有些冻得慌了。</p>

他偷偷摸摸往白观尘身边凑了凑，随口道：“还是中州好，眼下刚入秋，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师父那里还偷偷藏了几坛子酒，正好还能偷来给你尝尝。”</p>

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先忍不住怔了怔。</p>

他忽然想起来，自从他上辈子从凌云阁出走之后，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坐下来，完全不用考虑其他事地消磨时间了。</p>

大抵人经历的生死多了，就总是忍不住去想一些没什么意思的平常画面。</p>

白观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件大氅，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无奈道：“你总是招惹师父做什么？”</p>

沈秋庭表情无辜地看了他一眼。</p>

左右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再多一次顶多就是再被清虚道君打断一条狗腿。</p>

清虚道君没有养孩子之前也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前辈，后来变成一个动不动就跳脚的暴躁老头，跟沈秋庭不能说是没有关系。</p>

说起清虚道君，沈秋庭忍不住问道：“思南……掌教师兄那边联系上师父了吗？”</p>

白观尘也蹙了眉：“尚未，不过师父的命灯并无异常，应该没有出事。”</p>

清虚道君的修为已经到了快要飞升的地步了，虽然暂时失去了行踪，总也不至于真的没有自保的能力。</p>

沈秋庭放下了一点心，忧愁道：“也不知道老头子跑去哪里花天酒地了，也不知道往家里报个平安。”</p>

炼虚期的修士在一段时间内集体失踪，紧接着就来了兽潮，要是说这两件事完全没有关联鬼都不信。只是眼下诸事都不明朗，除了不咸不淡地闲扯两句缓一缓山雨欲来的气氛，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p>

两个人难得有这种过分安静的时光。</p>

沈秋庭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话，白观尘便认真听着，时不时应和一两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