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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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这种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怎么遮掩时间长了熟悉的人也都能看得出来。</p>

更何况沈秋庭根本就没怎么费心遮掩。</p>

坏就坏在，白观尘他全都忘记了。</p>

一同长大的情谊也好，后来的恩恩怨怨也好, 在他这里全都是空白的。</p>

沈秋庭拿捏不准现在的白观尘对他当年的身份是个什么态度，一时间想说点什么，却又讪讪闭了嘴。</p>

他还记得自己在世人口中是个什么名声，无恶不作, 杀人如麻, 死一百次都不够。</p>

沈秋庭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 终于受不住两个人之间过于沉寂的氛围，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跟往日别无二致的笑：“那什么……我记得还有件事要找陆乘说一下, 先走了。”</p>

就这么临阵脱逃，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狼狈。</p>

他没敢看白观尘的表情, 佯装镇定地转过了身。</p>

沈秋庭还没有走出去两步，忽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p>

“师兄, ”他听见白观尘的声音在背后平静地响起，“别去了，我们先回家。”</p>

今日返程的门派世家不少, 城门口熙熙攘攘一大群人, 吵吵闹闹得让人耳朵难受。</p>

可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四周安静得不像话。</p>

沈秋庭愣在了原地。</p>

他几乎不能自抑地想起自己上辈子死的那一天，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明明周围挤满了想取他性命的人, 耳边却安静得吓人。</p>

他那会儿又怕疼又怕死的, 也就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赴死，虽然看起来死得壮烈潇洒，但心里也不是没有遗憾的。</p>

比如他当时就很希望有个人能哄哄他, 说让他不用去死了，再带他回家。</p>

虽然他不太可能同意，但人都要死了，也总是会格外想矫情一下作一作的。</p>

想不到隔了一次生死，他还能恰巧听到当初最想听的话。</p>

虽然时间情境都不相同了，多少也算个慰藉。</p>

白观尘见沈秋庭一直不动，手上使了几分力气，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将他拉近了自己。</p>

在跟沈秋庭的相处中，他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可是这次难得的强势，他却连紧紧抓着沈秋庭手腕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在发抖。</p>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家。”</p>

沈秋庭心里乱七八糟的，也感觉不出是自己在发抖还是白观尘在发抖，只能由着白观尘牵着他回到了凌云阁的飞舟上。</p>

祁思南眼看着飞舟都要开了两个人还没有回来，正想下去找一找，一见两个人上来立刻迎了上来，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p>

白观尘依旧紧紧牵着沈秋庭，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声音发冷：“让开。”</p>

祁思南猝不及防被推到了一边去，愣了愣，迷惑地挠了挠头：“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p>

白观尘平日里虽然性子冷了点，但修养是一等一的好，断然做不出这种随意迁怒于他人的事情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