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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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白观尘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强势地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p>

两个人不知不觉交换了位置。</p>

沈秋庭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妥帖，却被白观尘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重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p>

两个人正亲得难舍难分，另一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故作威严的咳嗽声。</p>

白观尘下意识把沈秋庭挡在了身后，看向了来人。</p>

清虚道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抱在一起啃来啃去，张了张嘴：“你……你们？”</p>

沈秋庭从白观尘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理直气壮道：“师父，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了。”</p>

见鬼的肥水不流外人田！</p>

清虚道君瞪圆了眼睛，从乾坤袋里找出了许久没有用过的戒尺，掂量着究竟打哪一个才好。</p>

白观尘正想替沈秋庭先挡一挡师父的怒火，沈秋庭却在身后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待会儿见机行事。”</p>

白观尘迟疑着点了点头。</p>

沈秋庭说完，主动走到了清虚道君面前，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师父，您来得正好，徒儿有件事想跟您说。”</p>

清虚道君被他的表情唬住，拿着戒尺停在了原地。</p>

“其实徒儿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您，”沈秋庭偷偷摸摸冲白观尘使了个眼色，道，“就是——我跟小白也打算出去游历一段时间，就不跟您一起回凌云阁了，您自己保重！”</p>

他刚一说完，白观尘就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到了飞剑上，两个人迅速消失在了清虚道君眼前。</p>

清虚道君跳脚的声音离两个人越来越远，白观尘减慢了飞剑的速度，迟疑道：“师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p>

沈秋庭将早就准备好的传音符发给了清虚道君，安慰道：“放心，等过两天老头想开了我们就回去。”</p>

清虚道君也就是一时脾气暴，等接受现实之后顺着毛哄一哄也就没事了。</p>

白观尘也知道师父的脾气，点了点头，问：“师兄想去哪里？”</p>

沈秋庭笑了：“哪里都行。”</p>

往后天高海阔，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怕的。</p>

*</p>

四个徒弟一天之内跑了仨，清虚道君越想越气，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敲响了祁思南的门。</p>

祁思南昨天照顾了徒弟大半夜，才刚刚回房间眯了一会儿就被清虚道君吵醒，苦着一张脸问：“师父，您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啊？”</p>

清虚道君义愤填膺道：“我要去游历！”</p>

祁思南傻眼了：“啊？”</p>

不是，这又是闹得哪一出？</p>

清虚道君也不管小徒弟在想什么，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交代给祁思南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徒弟，你好好干，为师走了。”</p>

祁思南抱着一堆杂物，隐约觉得师父八成是得了什么跟脑子有关的病症。</p>

他不敢大意，立刻回了房间开始给玉虚子发传音符，试图早点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案。</p>

*</p>

周晓芸在拼命地赶路。</p>

她的魂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十分虚弱了，在已经黯淡下来的阳光下几乎像是一个虚幻的影子。</p>

可是她的速度依旧没有减慢。</p>

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可以回家了。</p>

在周晓芸目光的尽处，已经出现了变成一片废墟的小镇。</p>

只要她再踏过那条废弃的血河，就可以重新回到她出生的地方了。</p>

周晓芸终于重新走到了河边。</p>

她的身形已经越来越淡了，似乎再有一阵风过来，就会把她完全吹散。</p>

她的力量直接来自于魔神，现在魔神消失了，依旧与他相连的力量自然也不会继续留存下来。</p>

所以从林琅死的那一刻，周晓芸就知道自己注定是要死的。</p>

可是她并不后悔，她已经完成了复仇，还成为了一个像爹爹讲过的故事里一样很厉害的、能为整个九州做点什么的人。</p>

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没能回家。</p>

狐死首丘，代马依风，所以她将最后的力量用在了回家上。</p>

周晓芸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进了河中。</p>

只是才刚一踏进河中，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撕裂感。</p>

她忍不住痛呼一声，急忙想要离开河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做到了。</p>

河水中还有冥河结界残余的力量，原本这力量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只是她现如今太过虚弱，这么一丁点力量就将她原本就虚弱的魂体彻底打散了。</p>

原来从她离开镇子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她永远都回不到这个镇子了。</p>

周晓芸呆呆地站在河水之上，突然有些想哭，却已经没有流泪的力气了。</p>

模模糊糊间，废墟上的时间在她眼中忽然飞速倒流起来，房屋、街道、田垄……还有无数鲜活的镇民。</p>

“叮铃铃——”</p>

风铃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p>

矮胖温和的中年男人冲她伸出了手，笑道：“芸芸，你怎么在这里啊？快跟爹爹回家。”</p>

周晓芸飘在河水之上，目光聚焦在某个点上，冲着空无一物的空气点了点头：“爹，您等等我，我马上回家。”</p>

话音刚落，她透明的身体终于彻底消散在风中。</p>

天已经黑了，冬日里接近干涸的河边摇晃着芦苇的影子。</p>

也许再过些年，等这里的怨气消散干净，又会有新的镇子在这片废墟中站立起来，有房屋、有街道、有草木和庄稼，还有鲜活的人和永远崭新的明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