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话 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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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在产房内紧张忙碌，王医师在屋外喊话支援，如此从白天忙活到傍晚，随着婴儿的啼哭声传出，大家伙重重地出了口气。</p>

喜得贵子的一家人立刻换了脸，与白日里凶神恶煞的模样截然相反，当家主人特意出来向医师们致谢，四下寻找独不见那名医女。</p>

“我家姑姑就是这样。”化羽冷着脸解释道，“客气的话就不必了。既然母子平安，结了诊费我等便告辞。”</p>

反正不差钱，又正在兴头上，主人大手一挥包了个相当丰厚的红包。王医师见一下给了这么多银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化羽一把接过反手塞到他怀里，然后拉起他便走。</p>

路上，王医师问起医女的去向，化羽说自己接探亲的姑姑回家途径此地，不过是凑巧了。这会儿姑姑和车夫应在城门处等着，他们还要赶路。</p>

王医师惋惜，随问起先生的情况，说自己还想再次拜会请教。化羽只得说逸一行踪不定，自己也不知道他如今所在，等见到了定代为转告，找机会再来易镇看他。</p>

一番寒暄，化羽终于忍不住问道：“说起医女，我记得当年有两个伶俐的姑娘学医，怎么如今一个也没有了？”</p>

王医师叹口气，“都嫁人了，夫家不让抛头露面。再说这活又脏又累还担风险，人家何必为此耽误大好青春。”</p>

“镇子上不是有稳婆吗？往后再遇到这样的就不要出诊了。”</p>

“稳婆们应付顺产还可以，一旦遇上特殊情况常常束手无策，有的还用些没用甚至害人的偏方。若是再遇上并发症她们就更不行了。一旦出事就是两条性命。再说，您也知道，那女人要命的不只有生产这一道鬼门关，我们这地方的民风又是——平时给女患者号个脉都得隔着帘子垫着布，就别说——没个女医师真的不方便。等我有了女儿，我就教她学医，大了也不嫁人，就守着医馆。”</p>

看着王医师赌气般的执拗模样，化羽苦涩一笑，又问：“今天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吗？还有白天那两个讹人的？”</p>

“那个您也看到了？”</p>

“嗯，一眼就觉得不是什么善茬儿，后来怎样了？”</p>

“嗨，他们这种不算啥，无非是几个泼皮想讹些酒钱。早前官府也赶过，可是这种事无凭无据，他就说不舒服是吃你药吃的，你能怎么办？最后还是花钱了事，不然他后面还能折腾更大的，让你一天两天都别想踏实看诊。”</p>

“可是这样岂不是助长了他们，以后胃口越来越大，花样越来越多？”</p>

“嗨，走一步是一步。他们这种还是好的。最怕的是不讹钱真心看病的。他们要是觉得你给看坏了，那才真是要命。”</p>

王医师长叹一口，俨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于是改口道：“我是不是啰嗦太多了，可别耽误您的行程。一会儿城门就该关了。”</p>

说着，他连催带推将化羽送到城门，赶在关门前目送他出门。</p>

“还真是实心眼，”暮光从身后冒出，突然开口：“起码留你住上一晚，尽尽地主之谊。”</p>

化羽觉得胸口有什么硌得慌，用手一摸掏出两枚银锭，“他还是老样子，和记忆中没什么差别。”</p>

也算是故人相逢，却匆忙得没说上几句，仅那寥寥数语化羽也听得出他尚有许多无奈和艰辛没有说出。</p>

“你那医女呢？”暮光调问道。</p>

化羽抬手拿出一个泥娃娃。</p>

“小子可以啊，用个泥人敢给人家看病，人命关天哦！”</p>

“我随医仙前辈游历的时候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而且，方才主要靠的也不是我，是王医师在门外的指点。”</p>

暮光点点头，突然掏出他的小本本故意似的在化羽眼前晃了晃，“今天的经历我都记下了。”</p>

一见那个万恶的小本本，化羽瞬间紧张起来，“你想干嘛？”</p>

“不重医道欺辱医师，围观百姓视若无睹，不该罚吗？”</p>

说实话，化羽这口气也在憋着，听到惩罚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问：“你想怎么罚？”</p>

暮光露出阴阴的笑容，“这一趟是没指望了。等我回去准备准备，不过——”他挠了挠头，“我要那玩意儿仙医馆怕是不会有吧，毕竟有违医道。”</p>

闻此言化羽已经猜到暮光的阴招了，他脑勺发麻随问道：“仙界没有便只能想别的法子了。”</p>

“仙界没有，不意味别处没有。要不，回头你帮我去魔界走一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