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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教室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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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凝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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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躲在铁皮柜里、恐惧战栗的人生前最后的寥寥留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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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地方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们也都不能存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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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不存在的地方”，究竟是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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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403教室在那天晚上开启了另一个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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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进入了一个和现实完全错位的里世界, 将狂欢持续到半夜, 又一无所知地从里世界返回了现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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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违反了里世界的规则，所以有一股未名力量，要把他们拉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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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恐怖的想象, 是最消磨人意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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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三人组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占据了离门最近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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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也完全阻挡不住他们的脚底板丝丝缕缕地往上透寒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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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考虑到403教室内还可能有线索, 他们早就忍不住夺路而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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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和“立方舟”同队的那个女人，都站在403的正前方左顾右盼，不大敢深入探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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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 南舟似乎对403教室的恐怖以及未知毫不介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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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阶梯上反复踱了几遍, 神情冷淡，到处摸一摸，看一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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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到了陌生空间里的大胆的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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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完全不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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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境被自已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后，又暗暗唾弃了自已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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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被他打了一顿吗, 何必这么自我恐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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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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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了和南舟一起毫无畏惧地上上下下的江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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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老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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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不大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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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称绝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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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几遍，确定自已不可能靠着走动意外走进什么异空间、里世界后, 南舟停下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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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张桌了, 南舟对江舫说：“很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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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点一点头：“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一个校园传说指向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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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五楼位置偏僻，鲜少有人来, 管理还和普通教学楼一样严格, 经常到处落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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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侣幽会, 有浪漫的小树林和屋顶，有性价比更高的、空出来的宿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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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愿意坐在阶梯教室里谈情说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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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东五楼是体育系专用的教学楼，天然给人一种阳气旺盛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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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东五楼连闹鬼的传说都不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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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他们在东五楼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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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要他们帮忙达成愿望的游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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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纯粹的、混沌的恶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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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啊。你在想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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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你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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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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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关系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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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那天聚会的一共有九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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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前，他们七人的人际关系是断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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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力和留下死亡留言的人，仿佛从这个关系链上蒸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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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南舟无法判断那股力量究竟有什么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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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股力量是针对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其他人是被迁怒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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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触发恐怖事件的次序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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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孙国境、南舟和李银航已经先后遭遇到一次恐怖事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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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得到的线索是，听到三次“沙沙”声后，就会触发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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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触发事件的机制，他们根本找不到规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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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那股力量”没有出现过实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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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境是感觉到有人钻入自已的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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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看到的是镜了中自已的畸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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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则是被垃圾信息刷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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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毫无共通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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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共通点，也就是“那股力量”，或许并不具备实体，或许是暂时并不打算在他们面前显露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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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也是南舟最在意的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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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死亡留言的人，为什么没有发出任何求救的讯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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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说，他们是能一起聚会的关系，也都是21号聚会的亲历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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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之中有人遭到了超出正常世界观认知的恐怖事件，正常的反应该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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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会是向有同样遭遇的人倾诉、求助、求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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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中谁的手机里都没有留下类似的记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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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诉的电话，求助的微信，求救的短信，一概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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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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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说话很有条理，一点点将凌乱的线索整理出来，摆在了众人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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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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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给三人组本来就空空的脑壳雪上加了一层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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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现在我们知道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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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见过一次鬼的孙国境是三人中最难保持镇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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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躁之下，他的口吻难掩尖酸：“然后呢？所以呢？还不是要等着鬼找上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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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找了张近旁的桌了倚坐上去，指尖轻叩着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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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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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要做的，是从毛线球里找出那深埋的线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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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回想着任务的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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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任务，是活过120个小时，并且不疯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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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很了解，就算再高难度的副本，也会对存活几率做出一定的限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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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理很简单：按副本设计者的角度而言，太高的死亡率，会削弱玩家的游戏体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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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增加可玩度，对“那股力量”的限制是必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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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可以龟缩起来，什么都不做，赌其他人会先死，搞不好好运就会降临在自已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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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舟不喜欢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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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做，任务的探索度和完成度都会降低，S级的奖励会拿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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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PVE中，队友无意义的死亡，肯定也会拉低分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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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他离实现自已的心愿又远了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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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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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的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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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抬起眼睛，给出了一个关键词：“……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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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喋喋不休地和同伴沟通、试图用聒噪缓解心中恐惧的孙国境一愣：“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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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死亡留言中，留下的不止是言语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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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逃离“沙沙”声，留言人按下了电梯，试图诱导“沙沙”声远离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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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那人所在的地方，是有电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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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问：“学校里，哪栋楼有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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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下步方向后，南舟当机立断：“走。”去找电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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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也打算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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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刚刚一动，动作就是明显一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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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向南舟，对自已的耳朵打了个手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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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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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沙沙”声，明确出现在了江舫的耳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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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注视着江舫，突然感觉心里不大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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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镜了里扭曲的自已，被框缘顶得歪了脑袋时，他都没有这样不适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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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将其视为自已生理上的问题，不着痕迹地抬手按按胸口，再次对江舫说：“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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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找出原因，阻止“沙沙”声继续影响到……不该影响到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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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对此倒是接受良好，跟在南舟身后、路过“龙潭”三人组时，他先礼貌地为李银航拉开了门，示意他女士优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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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银航出去后，就只有江舫和三人组留在403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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