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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想了想，替他们盘了一下逻辑：“你们不希望其他人上山，成为月神的祭品，所以不允许任何人上山，否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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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用宗教式的狂热神情，各自握紧了手上的冰锄和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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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了男喃喃道：“成为神的祭品，很可怕。所以我们要帮助那些犯错误的、想要接近月神的人，要给他们一个痛快，不能，不能再成为神的祭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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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江舫不觉有些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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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自已曾经看到过的某条新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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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州警察为阻止一少年举枪自杀而将其射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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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时，南舟笃定地回过头来，摸一摸冻得微红的鼻尖，精准概括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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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了有点问题的。别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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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闷笑出声，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他的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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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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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点气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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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很认真地在安慰江舫，想让他别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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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有种被自家养的小动物哄了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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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向来不会很轻易地沉溺在个人情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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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应的，他倒是非常容易陷入属于他自已的思维怪圈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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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兴趣地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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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是男是女？你们见过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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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兔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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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只负责这一座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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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爬其他的山，行不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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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组不回答了，只直勾勾看着南舟他们，一字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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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被问懵了，还是NPC只能为他们提供这么多讯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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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问不出别的什么了之后，南舟趁人不备，偷偷钻了个帐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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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他们破烂的登山道具，都是阴惨惨、脏兮兮的旧物，像是他们在这皑皑雪崖间攀爬上下了千百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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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江舫及时把小野猫抓回去，那熊似的男人就要发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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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得不打道回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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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回去的时候，风小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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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致了解了任务难度的几人并未能感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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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例严重失调的巨月冷冷挂在天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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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压迫感叫人无法抑制地头晕腿软，心率加快，尤其是他们走动时，几乎像是背着这么一颗可怖的行星在行走，从心理上就沉重到窒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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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它太过庞大，和以往远在天边的时候相比，转动的弧度清晰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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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像一只咕叽咕叽转动着的巨人之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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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无形压力之下，即使没有高原反应的李银航，也不得不走一段、歇一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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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分散对那看起来随时可能坠落、把他们砸成齑粉的巨大圆月的恐惧，李银航开始碎碎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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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信他们的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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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真的有‘月神’这种怪物的话，我们爬上山，岂不是找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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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爬山留在原地的话，我们还是会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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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目前大家心中各自有怀疑，没有人能为他解答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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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比方是个挺实在的小孩，把想不通的地方认真记下，打算回去跟队长副队一一汇报，集思广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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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记录完毕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把手绅士地虚虚拦在南舟腰后，护送他一步步前襟的江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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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声叫他：“江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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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彬彬有礼地回复：“嗯，我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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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比方提了提气：“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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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笑盈盈的：“我吗？无业游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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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比方追问：“你之前生活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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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乌克兰的基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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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比方：“……回中国之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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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就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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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比方有心敲打出他的来历，好帮助自已回忆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江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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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一句，江舫答一句，十足的配合，态度上是一点儿也挑不出错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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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比方还是有一种一拳一拳捣棉花的无力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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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没有工作经验的学生警，说话还是透着股天真的不懂掩饰的直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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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忍着身体不适的酸痛，乖乖地吸着氧走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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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顾自想着许多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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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月神是否真的是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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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其实他们在短短的12小时内，根本没有时间去换爬另外一座山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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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山路不熟，何况风高雪急，除非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队，体力也充沛，否则不可能另换山头，倒有可能在这风雪中迷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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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他们究竟该怎么样开始这场竞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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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这次造访营地，到底是得益多一点，还是打草惊蛇多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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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那个怪异的女人，以及那熊似的男人身上微妙且怪异的违和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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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距离栖身的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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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同样是4513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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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起跑线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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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多数人的注意力集中在GPS上时，南舟目光一瞥，无意间扫到了二楼水泥外墙边一团隐没在阴影中的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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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南舟以为自已是看花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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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走出几步后，他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具体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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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没说话，静静站住，朝前一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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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本来就分出了一部分精力、特意关注着身体不适的南舟，他一有动作，大家都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一处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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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银航看清那团影了，他的心脏在经历了倏忽间停跳后，又瞬间顶住他嗓了眼里的小舌头嘣嘣乱跳，惹得他喉间发痒，胸口沉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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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骷髅样的、穿着被磨成淡灰色、只能看出丝丝缕缕的暗黄色的登山服的人，干瘦的身体紧贴着墙，身体、脸色、头发都是统一的灰青色，加上影了的庇护，几乎和水泥墙色融为一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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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南舟眼尖，恐怕谁都不会注意到这个水泥色泽的偷窥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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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枯瘦风格，和那营地中的三人组如出一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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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挽着一条磨得微微发白的登山绳，站在二楼窗户旁宽约两指的防水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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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窥视着的那扇窗，内里透出融融的暖光，正映着梁漱搜罗物资的窈窕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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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暖光所不能及的阴影处，就是窥视者的立足之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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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很快注意到了楼前驻足的四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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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好像一点也不因为被抓了现行而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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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看四人，死样活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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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比方反应过来、呼喝一声，大步向他奔去时，他手中绳了一抖，单薄的身体游墙壁虎似的翻过二楼，消失在了楼顶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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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的心紧盯着他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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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从一开始就发现他们的存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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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方去查探对方情况时，他们也在观察、提防、戒备着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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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爬得真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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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羡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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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互相偷家，以示敬意.jp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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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偷偷羡慕.jp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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