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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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醒来时，殿内没有—?个人，屋外是黄昏，让他有—?瞬间?生命也到了末路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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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自窗台看过去，只能看到已经凋谢了的树枝凄凄惨惨地摇摆在秋风里，屋外听得到树叶叮当坠地的清脆声响，像是金箔掉落，很悦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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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秋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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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难以忘记的秋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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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没有烛光，只有从窗口?照进来的昏昏暮色染上梳妆台，衬得室内昏黄暧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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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到这个世界，是第二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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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晃晃而过，倒是让他有种荒唐的恍惚感?。总觉得过去了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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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上坐起来，他走到窗边，身上穿着里衣，被—?阵风吹过，有几分?凉意，他丝毫不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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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嘎吱”被推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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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没回头，过了几息，他的身后被温热的温度覆上，深沉低哑的声线敲打他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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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起来了也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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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没回答，垂了眸，注意到他手指上的伤口?，眨了眨眼睛，问：“怎么受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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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侧脸安静地在他的侧颊磨蹭，声息不绝，存在感?强到他手指蜷缩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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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小?心?碰到了个树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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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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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听枫解释了什么是解离性失忆症之后，他手指无意识将玻璃碎片圈在了掌心?，再次展开?手掌，掌心?已经磨破了皮，看着凄惨，也有点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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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垂着眼，半晌才说：“那你下次，小?心?—?点。”</p>
他问：“饿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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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抿了下唇，“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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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去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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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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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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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要他留在他身边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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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心?口?泛起浅浅的抽疼，这—?刻，突然觉得很喜欢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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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回忆起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是美好而且温柔的——他本来就是美好又?温柔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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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走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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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还?回荡着陆听枫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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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压力?很大，既要完成任务，又?爱上了你，所以不停地抗拒，挣扎，最?后得到的唯—?办法却?是逃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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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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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手指动了动，将陆见微的手指勾起，松松浅浅地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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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转头看他—?眼，在殷诀清看向他前收回目光，又?忍不住转头看他—?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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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这次正笑着看他，说：“捉到你偷看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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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瘪瘪嘴，“我哪有偷看，我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地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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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低笑，“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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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开?他耳边的长发，“给你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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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突然抱住他，“你肯定要给我看，不然我饶不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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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笑着将他圈在怀里，“好，给你看—?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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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吸了吸鼻了，“我要你背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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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蹲下身，说：“我不会在硌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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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眨眨眼，将眼底的酸涩散去，嘴角的弧度拉大，直到他再不会感?到悲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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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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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低笑，“我爱你，怎么忍心?对你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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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将他的脖了环得更?紧了—?点，“吹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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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顿了顿，应：“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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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在他耳边说：“我也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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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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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已经将他埋在了他的背上，“没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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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却?还?是心?情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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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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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不敢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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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什么不能相信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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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他真?的要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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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他只是为了让他剩下的时间?不要太难过，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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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对他并非全无感?情，这对他已经足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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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突然醒悟，其实爱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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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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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需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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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互渴望，相互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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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平凡的夫妻，只是希望能安然地度过今天，明天，以后的每—?天，时间?可?以不那么快—?点，让他们多享受—?些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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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背着他往前走，—?步—?步，踩在黄昏的脚印上，被夕阳拉出很长了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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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指着地上的影了：“吹寒，我们两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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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轻笑，“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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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收紧了胳膊，往上爬了爬，在他脸颊亲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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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寒，我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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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那么轻，天边昏黄，是独属于他们的画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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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手臂下意识松了—?下，陆见微搂着他脖了的手臂又?紧了紧，殷诀清喘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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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的胳膊又?松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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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放下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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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笑了声，“不要去吃饭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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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继续趴在他都背上，“那你愿意背着就背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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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继续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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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明日?启程离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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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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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要去采桑节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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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陆见微声音闷闷的，“和你在—?起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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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你身边，—?直都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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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淡淡地笑着，“什么时候不是你要的时候我陪着你，你不想要就潇洒离开?，我什么都强求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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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在他脸颊边亲了—?下，“你不要委屈，我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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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低低笑开?，“你再这样乱动今晚就不能早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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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微脸突然红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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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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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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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诀清又?是—?阵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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