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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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你猜猜这根蜡烛什么时候燃尽？猜对了，我就放你回家，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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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说着，一边故意停顿了三秒，气氛似有缓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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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勒微微睁大双眸，那双清透的眼睛里，一下了染上了几分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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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看见了……自已能够活着回到自已母亲家里的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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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妈妈身体很不好……一双眼睛看东西总有些模糊……要是自已不在他身边了，他落泪了，没有人帮他擦、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会在雨夜里陪他说话……那么他会有多难过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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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正在燃烧的蜡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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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猜对蜡烛燃尽的时间……只要猜对蜡烛燃尽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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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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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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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披着头蓬戴着面具的男人，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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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把蜡烛吹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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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一把将蜡烛捏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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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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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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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熄灭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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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听到你的回答呢——小米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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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状似遗憾地把那手上的膏油往自已的身上擦了擦，耸了耸肩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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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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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霖猛然从那个幻境里面挣脱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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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色还是显得那么的平稳，如果忽略他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来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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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霖一睁眼，便看见小丑玩偶趴在他的脸上，似乎担忧地把小小的手贴在了江以霖的脸颊上，还用那张惊悚的脸凑近着他，蹭着他的额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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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在看……青年怎么好端端的，会紧闭上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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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玩偶那张拟人化的脸上，露出了忧心般的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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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睁圆了眼珠，好像是在仔细地看江以霖有没有生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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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霖喘了几口气，那微微有些淋漓的汗珠，在他那张白皙的面颊上，映衬出一种动人的光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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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小丑玩偶的手，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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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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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玩偶顺着江以霖的动作，把另一只手乖乖地塞在了江以霖的掌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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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手小小的，大概只有江以霖的拇指指甲盖儿那么大，又软软的，似乎是以一种可回弹的材质制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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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你是被他用在那个地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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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霖看着小丑玩偶，小丑玩偶的脸上还带着懵懂的神色，似乎根本就不懂江以霖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它八音盒里的笑声意味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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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全然的残酷与折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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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在罪犯的刀锋下哭泣着的，宛如纯洁羔羊般的孩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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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不断放出的……宛如银铃般的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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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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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罪犯来说……奏响的，是属于他的《圣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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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您现在的情况不太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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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声音在江以霖的脑海里面，轻轻的回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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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真的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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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霖说了一声，他把视线放在了小丑手上的八音盒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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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确定么……？我能够最直观的感觉到您现在的心情……您现在的确不太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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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霖没有回答系统，只是用轻柔的力道，抚摸着小丑玩偶的头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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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这里面所有的事情，并不是真实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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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以以一种全然旁观的姿态参与这个游戏，而不应该代入得那么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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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吗？您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那个处事上冷淡到冷漠的人……这样的您才是最迷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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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突然产生那么大的情绪波动——您应该看得更淡然……宛如神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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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霖没有立即回答系统的话，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已的呼吸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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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感觉到，即使失去了记忆，自已的习性也没有改变——自已的确在很多方面上是一个冷静而又自持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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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明显的喜悦，也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失意或恐惧，他总是以一种较为疏离的态度游走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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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系统，你知道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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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怎么冷淡——首先，我是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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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如同雨后洗净的山林，却又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带着一种摄人的侵略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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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霖缓缓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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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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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无法对畜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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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动于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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