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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叫人看不出流觞是个残废!”
宋乔瞧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站在不远处的流觞,他耳边又回荡起了唐淼几日前的话,要说他主子的手艺,确实是完美的,怎么看着,都瞧不出来,流觞是个手筋被人挑断的模样。
那一日,他本是下不了手的,可唐淼眼眸中的寒意瘆人,不是没瞧见过她那副模样,可偏生那一日,那寒意太吓人,叫人来不及思考,便照着她的话语去做了。
“流觞,主子今日出去了,不在这里。”他上前拍了拍流觞的肩膀,“我说你究竟回来做什么,你......哎......”
终了,他还是不知道该说出什么来,虽说风冥涧的规矩严明,但唐淼身边的暗卫大都是流觞的手下,如今天天瞧着他,心里也是膈应的很,最近这楼里的气氛,可倒是尴尬的很。
“我若是真死在了外头,合该是最好的结局,对大家都好。”流觞淡淡说了一句,不知是自嘲还是如何,听得宋乔心中怪不好受的。
宋乔抿着唇,流觞已经伸手将他的手拿了下来,强自轻松道,“宋乔,你可真别学我,三心二意总是会报应回来的。”
“我这心啊,没你这么大,主子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他说完,瞟了流觞一眼,顿觉嗓子一干,愣了愣又道,“总之,你安静的呆着就是,主子的事犯不着你操心。”
他说完这话,随即脚下生风,匆匆消失在流觞的眼中,他瞧着他避开的背影,眼眸又多了些灰败,“瞧,这便报应,合该是这样。”
有些事,说了做了,便再也回不了头,想补救,可戒备的竿子立了起来,又怎么会轻易的放下。
论算计人心,当真是不若那位滴水不漏。
他瞧了一眼空荡的四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的朝着后院走去,他如今权当自己是个死人,才是对所有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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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麟的天气算不得好,尤其春天,不仅许多地方被白雪覆盖着,天儿也是说变就变,就好比说前一刻,薄言看天的时候,还是一片浅蓝,几朵蓬松的云朵满满的移动着。
也就是喝了一杯酒的时间,那天就阴郁了十分,那云彩早就不再蓬松,乌溜溜的难看的紧,不大一会子,就瞧见细密的雨水像是断了的绣线一般,洋洋洒洒的往下落,低落在船舷上、桌面上,打在湖里,泛起一点一点小小的涟漪。
船老板做的是船屋的生意,主打湖上餐馆,老板是个十分有实力的人,在船上盖了五层楼高的饭店,远处瞧着,就觉得这是个庞然大物在湖上飘着,眼见着下了雨,许多人在外赏景的人都没了心思,全都回了船屋中,倒是薄言一人巍然不动,细密的雨水打落在周身,晕了一层氤氲的光影。
“这位爷,要不您也进去吧,在一会儿雨大了,得该湿透了。”船上小儿打着伞前来。
薄言摆了摆手,顾自倒了杯酒,视线望着因为雨水浸泡,而瞧不出任何精致的湖面,小儿又道,“你要是你进去,稍等,我找人给您支把伞。”
“有劳。”
这次,薄言倒是十分大方的道了谢,小二动作利索,不消一会儿,便支了把打伞,将薄言的桌凳统统罩在了下面,还大了一圈,确保他不会被雨水侵袭后方才离开。
雨下的并不算大,细细密密的,但确来势凶猛,丝毫没有见停的意思,船上的小厮都是见过世面的,可大半时辰过去,无聊的紧也拿起一直坐在外头的薄言打趣。
几人说的正是兴起,有人来说有个姑娘要登船,找人去搭把手。
这怪事儿还真是年年都有,前头有爷们在外头吹风瞧雨,这时候又有姑娘来登船,就是自家生意好,这下雨天也没必要这番上杆子的不是?
众人只倒是今儿怪的很,一番哄笑之后,小二撑着伞出去,还真就瞧见了个姑娘站在自己的跟前儿,身上、脸上、头发上都散发着水汽。
“姑娘,要不要先进屋暖暖,好去去寒气。”小二将伞撑到来人头顶问道。
“不必,我找人。”
“那,您是......”
不等小二说完,自己的手便被人一推,他转眼就瞧见那上来的姑娘朝着方才一直在外头喝酒的爷们走去,这么一说,倒还真不是因为他们家的名气大到可以叫人忘记糟糕的天气了,小二瞧了一眼,默着声转回了船屋。
薄言抬头瞧了一眼来人,虽然沾了雨水,但人瞧着还算是规整,他倪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呦,我主子这是开窍了,不扮人妖了?”
“薄大少,嘴欠是病,得治!”
唐淼直接坐在薄言的对面,瞧一眼湖面,怪道说,人背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唐淼觉得,自从自己离开大夏开始,这天儿似乎就没好过,不是下雨就是飘雪,就算天麟真是这样,可下的也忒勤了些。
“我跟你身边多少年了,这病你都没治好,能说你是个庸医么?”
薄言毫不客气的瞧了一眼唐淼,听得唐淼一点儿脾气没有,一点反驳的话都没有说,薄言转过脸来,将唐淼好好瞧了一遍,取了桌上的空酒杯满上,给唐淼推了过去。
“流星来信说你长大了,我还不信,如今瞧了,还真是,你现在还好不?”
“大人的世界还真是复杂,我倒着长回去行不行?”
唐淼仰头便将酒饮尽,这酒当真是辣啊,比往日里的刺激多了。
“你就这点出息啊,当初找我当手下的出息呢,再不济,不还有我们陪着你呢么?”
薄言扫了一眼唐淼,这话从唐淼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觉得难听。
唐淼弯着唇笑了笑,抬手从额头捋到了下巴,整个人瞧起来精神振奋了不少,“所以,你都要跟我说啥呀?”
还单独把她给约出来,怪道是让人觉得神神秘秘的。
“关于你阿离哥哥。”
手中刚刚提起的筷箸成功的顿住,这是自离开大夏后,正儿八经的听姬若离的消息,与其说第一次,不若说是她故意在回避。
哪怕她猜忌便宜师傅,哪怕风冥涧内,并不够稳定,他们师徒存在权利相互倾轧的可能,但只要她想,她依旧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得到姬若离的消息,她家的事,天麟的局势,即使在如何窘迫,也还没有到她完全自顾不暇的时候。
薄言淡漠的瞧着唐淼,在她的手僵直在原地的时候,他甚至以为她不会在继续这个话题,可她却开口了,“我上次听说,他要选妃了,怎么样,他的正妃是谁家的姑娘,薄大少,你在上京城见过没有,好看么?”
被主人握住的筷箸,下一刻没有一点儿迟疑的夹住了碗碟中的糖花生,薄言一面抿酒,余光一面倪着唐淼,“是选了,听说正妃的人选都定了,就是不知道是谁。”
瞧着唐淼没动静,只安静的吃着花生,他又道,“许是因为大夏近来朝局也是乱的很,没有直接倒出是谁,也是图个省心,那位太子和他二哥斗法斗的可厉害,也是没心思管这事儿罢。”
耳边是细密的雨声,掺杂着些微筷箸搅动糖花生的声音,薄言静默瞧了一会儿唐淼,她也不说话,是默默的夹着花生,眼神认真的很。
许是最后,她委实是腻了,方才搁下手中的筷箸,“若是这样,倒也挺好,记得,他大婚的时候,提醒我送贺礼过去。”
薄言一听这话,立刻端正了身子,将唐淼瞧了个仔细,好半天也瞧不出对面这主子这话是虚情还是假意。
唐淼被薄言瞧得直接翻了个白眼,“瞧够了没有,我脸上没花。”
“这不还是因为你和大夏那太子忒熟了些,他的令牌在你这儿,你的信物在他那儿,你们这些个主子闹不愉快,难做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做小的。”薄言煞有其事的感慨,“这世道出来混,谁都不容易。”
“我也是不容易,就想图个清静,你们一个个上赶子的来跟我说,我阿离哥哥选妃了、王妃定了,下次是啥,孩子会打酱油了?”
唐淼觉得,她这些手下有时候,就是忒热心了一些,
“我估摸着凌妈是想叫我知道,我阿离哥哥不靠谱,叫我早早死了心的好,薄大少您这是为啥?”
唐淼两手一摊,似乎薄言带来的消息并没有对她产生十分大的冲击力,淡漠的好比再听旁人家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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