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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淼一面说着她便宜师傅在帮她,一面拉着唐毅往大殿内走,可抬了脚还没有走出几步,身后的羽箭便接踵而至。
“六哥,小心!”
她本能的将唐毅往大殿内一推,自己迅速转身,手中玉笛已经本能的拦下了朝着自己射来的羽箭。
唐毅趔趄的跌回了大殿中,再抬眼,便瞧见唐淼正招呼着外头不断射来的羽箭。
“淼淼!”
他担心的瞧了一眼唐淼,便是被身边离他最近的一个大臣给拉了回来,“六少,您这功夫不济就别出去添乱了!”
唐毅自打跟了季姚学习之后,家里人为了叫他专心读书,便只教了他防身用的擒拿术,对付些没什么功夫的泼皮无赖还有些用,可碰上了高手,便是捉襟见肘。
这人说了个实话,唐毅心里也是清楚,也是对上那人转的提溜的眼睛,唐毅心中如何都不舒服,这人是怕他出去了,分了淼淼的心,外头那羽箭会射到他这里来吧!
他一拂袖,甩开了这人的桎梏,还不忘甩了这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老六!”
耳边传来他二姐的一声惊呼,他三个已经将他护在了身后,唐毅只瞧见一支羽箭笔直的朝着他这个方向射来,他二姐抬手一拦,伸脚一踢,直接将那羽箭导向了方才拽着他手的那大臣所在的方向。
羽箭擦着那人的衣袖飞掠过去,唐毅只瞧见那人的面色瞬间青白一片,两个眼睛瞪的浑圆滚圆的,满是惊恐。
唐毅面上绷着,心里却是夸他二姐干的漂亮。
有羽箭飞了进来,叫众人再也顾不得往日里的风度,纷纷朝着功夫厉害的武将身后躲去。
唐淼一席黑衣,手中白色的玉笛叫人看着委实扎眼的紧,尽管沈逸知道唐淼的手中耍着玉笛,可那些个羽箭在碰到玉笛外头的那层气浪的时候,便只能无力的被打落或打偏,可是瞧着她一副丝毫不心疼的模样,他便是觉得,那玉笛在她的手中那是糟践了东西,为防玉笛被损,直接灌注了内力去抵抗飞来的羽箭,又叫他觉得,这主子骄奢淫逸的可以,这是在给谁显摆她内力深厚呢!?淡然的瞧着唐淼打落了十来支羽箭,那些个羽箭都没有消停的意思,沈逸禁不住冲身边的副手梁靖道:“我说你们这箭有完没完了,又不是让你们折腾七少的内力的!”?梁靖闻言,环顾了一圈,再瞧了瞧沈逸,对上他一脸的轻松调侃,在瞧了一眼依然和唐淼站在一道儿的唐铭,兄弟二人对付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羽箭,梁靖忽然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就连背脊都开始发寒,?“沈哥,这箭好像不是我们放的。”*****“什......什么!”?沈逸面上的戏虐在瞬间被这话惊得了无踪迹,右手下意识的抓着梁靖的衣襟,“你......你小子没看玩笑,这下面......这下面的箭真不是你放的?”*****一手指着屋瓦下面,梁靖用余光瞥了一眼,一丝不苟的点了点头,沈逸只看了两眼便松开了他。?他认真的环顾了一圈四周,今儿这戏是唐家自导自演的,和阴蓄王爷方才的闹剧如出一辙,沈逸清楚的知道,唐淼没有使用任何自己在江湖上的势力,如此一说......
这羽箭,究竟是针对的唐家,还是针对的大殿中的天子...
沈逸瞬间觉得头痛的很,也没有听说近来盛都城中有异动啊,更为可怖的是,沈逸竟然丝毫觉察不出这四周的异样,那些个隐匿在黑暗中的羽箭,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射出去的,或许,会不会,将他们包围在其中......?如此想来,沈逸便觉得,这氛围瞬间诡异了起来,“梁靖,去查,是谁在暗中放冷箭,这时候,若是来了什......”?“沈哥,看来是不用查了。”?梁靖指了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殿,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刀剑吊着绳索飞降在唐淼的跟前,沈逸之前还说觉察不到这些人的气息的,现在好么,这杀气溢出的太过于直接,直接的叫人头疼。?沈逸扶额,“这是嫌今晚不够折腾是吧!”?“沈哥......这......”?“九江阁奉命拿人,拦着杀无赦!”*****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不大,但却是叫人听得清楚,梁靖一听“九江阁”三个字,眼中有些不可置信,风冥涧虽也做杀人的买卖,虽压过九江阁许多,可术业有专攻,业精于勤,若要拿暗杀来做江湖排名,怕是风冥涧也要退居第二。?九江阁多年不做如此明面上叫嚣着杀人的买卖,听闻这般买卖,必是不计代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江湖朝堂总有不成文的规矩,如今公然越过,直接杀进皇宫,总不至于今日如此走运,在他们实施营救大计的时候,碰上了九江阁执行这般任务的时候了吧!?梁靖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逸,似是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回应一般,面对这般玄的难以言表的情形,沈逸也只能不可奈何道,“今儿晚上,可真是风邪的厉害!”*****“梁靖,警戒。”?九江阁进宫拿人,除非是这个江湖组织不想在天麟混了,不然决然不敢弑君,可这满朝文武相互制衡,也未有收到谁家有小动作的风声,若然不是朝堂,那边来自江湖,如此这般大动干戈,沈逸只能直觉是唐淼这个压了九江阁的风冥涧尊主。?“淼淼,九江阁都出来了,难怪阿毅要好奇,究竟,阴庭是要害你还是要帮你。”******唐铭和唐淼互相低着背,他虽是玩笑的口吻,可这其中的沉重也分毫不差,唐淼倪了一眼方才瞧不明白的四周,或许这些人出现是个信号,须臾间,她竟探查到了那些个躲在暗中的人,竟是直接将沈逸他们围堵在了中间。?唐淼轻笑,“呵,大哥作为我便宜师傅的十二护法之一都不清楚,我又如何得知?”?“淼淼你......”唐铭面上一阵错愕,他不曾想,唐淼竟知悉的如此清楚,清楚的到了这个地步。?究竟......唐家老幺知道的真相到了何等境地?****来不及他细想,唐淼已经侧了身,将他推开了一些,“三哥,剑!”*****“淼淼......不可!”?唐铭惊呼,他知道唐淼口中的剑是王权剑,今日她拔了王权剑是一回事儿,今次再使王权剑又是另一回事儿。?他话音刚落,王权剑已稳稳的落在了唐淼的手中,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唐淼将剑覆在身后,瞧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一种九江阁杀手,轻问,“你们为谁而来?”*****“我等奉命拿人,唐家主若要拦着,我等奉陪!”*****对方毫无波澜和生气的回答,却回答的十分的微妙,唐淼是风冥涧现任尊主这件事情,她没回天麟之前,她大哥还拦着,或许朝中许多人不知,可如今朝中多数人都知道了,江湖上的暗杀组织却是不知,这像话么??“奉陪?难道还有人值得九江阁倾一阁之力不成?”*****唐淼冷笑,若说先前心中还有一丝猜测,那到了如今,却是肯定了,她先前一直觉得,如便宜师傅这样的人,竟然能叫人压过自己一头,委实是说不过去,如今么,这九江阁不是他买通的,而就是他自己的私有物,方才能解释九江阁如今这般癫狂的疯魔举动。?“我等奉命,倾一阁之力亦在所不惜!”*****“呵......呵呵......”??铿锵有力的回答,叫唐淼的冷笑彻底出了声,躲在殿内文臣心中惊惧,武将也有好不到哪里去的人,外头九江阁的话更是叫人心惊胆战,唐淼和唐铭的对话他们自然是没听到,可唐淼和九江阁那汉子的话却是听得他们的心突突的跳动的厉害,再瞧着唐淼,只觉得,这位新上任的唐家家主只身一人挡在那些个杀手面前的背影,在一瞬间被拉伸,显得十分的高大。?从流觞开始,原来......?唐淼的面容逐渐的冷了下来,伴随着她笑容的凝固,她周身的气息瞬降,毫不掩饰的,竟然是杀意,是唐家人在唐淼的身上从未见过的浓烈的杀意。?分明还是那温良无害的模样,可她那杀意浓烈的叫远在屋瓦之上的沈逸的清楚的感受到,甚至被那杀意震慑的杵在了当场,叫那见惯了沙场生死的大将都生生的愣住了。?环视了一圈,已然露出了杀气的暗处杀手,可他们那些个杀气,和不远处那姑娘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沈逸扯过梁靖的胳膊喃喃道,“梁靖,今儿晚上当真是玩大了。”
从凌妈查到十二护法,再到知晓流觞一开始的背叛,叫她不敢十分的信任,不敢将风冥涧卷入营救爹爹的行动中来,原来就都是......
“原来竟都是用来逼迫我么,呵......真不愧是我师父啊!”
唐淼声音很低,可真的近的唐铭却是听得清楚,那言语中的自嘲,已丝毫不掩饰她的杀意,那是积蓄已久,即将爆发,一旦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
耳边金属摩擦的声音,此刻在唐铭听来,竟是如此的刺耳,唐淼手中的王权剑已然露出了一丝银白的剑身。
“淼淼,这剑......”
唐铭出手要阻她,唐淼握着剑的手反手一折挡了唐铭的动作,她与他对视,竟是平静无比,“大哥,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剑难道不是这个时候用,还当真是叫我抢亲用的?”
“可是......”
他再要反对,唐淼已轻轻的截断了他的话,言辞定定道,“大哥,有些事我在等你说,可我有种预感,过了今夜,你如何都得,也如何都会给我一个交代。”
王权剑时隔多年再出现,自然不会是抢亲用的,阴蓄的兵马大部分在城外,可也有好些在皇城外,淼淼调来的兵马,自然得分神牵制阴蓄在城外的兵马,在要对付阴蓄在皇城内外的人马,人数早就算的死死的了,九江阁若倾一阁之力,必要借助他人实力,天子没有实质上调兵的权利,可王权剑的主人有,这招当真的狠呐,将七宝算计到了这个地步,也是难怪,她这满身的杀意。
多年来对自己百般疼爱的师傅竟算计至厮,阴庭,你这是要将七宝彻底逼疯么??唐铭直直的瞧着自己正前方的最为黑暗的一处,待收回视线的时候,唐淼身上的杀意竟退了,丝毫寻不到踪迹,他神色复杂的瞧了一眼唐淼点头,“好,大哥答应了,若今日我唐家全身而退,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铭言语中还有一个“全身而退”的前提,瞧瞧,她大哥果然还是她大哥,临了还是这般的镇定。
唐淼颔首,在转身,刻意扬了嗓子,“倾一阁之力而在所不惜,可惜今日你们选的日子不好。”
“今日我天麟有贵客在,怎能如此叫人看笑话呢,我今日便陪一陪你们,叫你们瞧瞧,我天麟将士们手中的刀剑,和你们江湖上的,究竟是哪个更快一些!”
应声的是刀剑出鞘的声音,唐淼将手中令牌扔给了唐铭,“哥,皇城外的兵如今还真是名正言顺。”
唐铭一手捏着令牌,心中还是不免要担忧,哪怕知道面前九江阁的人十成十是阴庭的人,可正因为是这人,疯魔起来的时候才最是可怖。
他能将七宝逼成这副模样,逼到这般境地,唐铭觉得,阴庭做出如何的事情来,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我去去就回,你万事小心。”他轻声叮嘱。
九江阁杀手瞧见唐铭的意图,便有人飞快的阻拦在他的面前,招招阴狠毒辣,十分对得起江湖第一暗杀组织的称号。
在她大哥动作的时候,便有人同时朝她攻过来,招式同样阴毒的很,她不禁想着,便宜师傅这杀招下的,难道还是想要用这些个杀手来检验检验这些年她的功夫是不是偷懒没练么?
她伸出左手,确定腰间的玉笛完好的固定着,右手毫不犹豫的出剑,拦下最为靠近自己的那名黑衣人手中的剑,她手中王权剑花白的颜色,同另一个冰冷的剑身想碰撞,猜出了些许的火光,晃得人的眼睛在一瞬亮了些许。
她右手持剑同人对抗的同时,有一黑衣人飞扑到了她的跟前,她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叫对方退了两三步方才稳住身形,手脚的同时,她弯下了身子,手腕轻轻一转,她已然从对方的桎梏中脱离了出来。
那人继续攻了上来,她亦是拿剑与人互相牵制,可尽管她同这持剑的黑衣人缠斗的难舍难分,她却又同时阻拦着九江阁的杀手靠近大殿,往往他们中有人靠近了一步,下一瞬,她便可以叫人再退三步,且轻松的叫人不愿意相信她是在打架而不是找了好些人来陪练。
“爹,这......九江阁的人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唐淼竟然可以......”
慕容逸惊讶于这人的轻松,王权剑在她与人交涉间,已然沾了血,可那些个口子开的却都不大,只是致命了些,唐淼的动作轻柔甚至叫人看着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利落。
她干净而迅速的行着血腥之事,可面上依旧轻松,黑色的衣袍上甚至没有沾上丝毫的血色,若然抛开她如今的行径,她瞧上去依旧是陌上如玉般的美好。
慕容老爷子转眼瞧了瞧站在自己身侧的慕容端,“如今瞧见人家动了真格,你便是知道为父方才的话不假了?”
慕容端骇然,他虽出生军旅,可这般情形,却还是叫他骇然,以至于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当前看到的一切。
慕容老爷子瞧着自家儿子这幅模样,不禁笑了,“为父方才就说了,这小丫头的师父可怖,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不能尽信,况且,她打小就最会信口胡诌,需知这医者行杀伐之事,方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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