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神火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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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这松萃楼中的客人一个不剩，三楼雅间门口的那道天青色锦帘才缓缓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头发乱蓬蓬头的中年男子来，想必就是方才说话的“陆爷”了。眼见酒楼里终于清静，他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闷气，伸手抚摸着腰间那一把镶满珠玉的长刀。

除了这中年男子，那雅间里此刻分明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者。那小女孩不过十来岁年纪，白衣及地，黑发披散，模样甚是诡异；而那老者浑身笼罩在一团迷雾当中，仿佛从来就没人看清楚过他的形貌，之所以说他是个老者，也不是因为看见了他的模样，而是他给旁人带来的一种感觉。

此刻这老者已抬起头来，望向刚走出雅间那中年男子的背影，嘴里缓缓问道：“今日之战，有几成把握？”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向发问的老者，却毕竟看不清这老者的样子，不禁缓缓叹了口气，当即一字一句地说道：“一成把握都没有。”

雅间里那神秘老者似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先竞月师承一代刀王，更号称是‘十年后天下第一人’。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可能会取错，但一个人的外号，却终究不会被叫错。就连那太元观的希夷真人，据说前年也败在了这先竞月的刀下，如今要和他交手，确然是为难了。嘿嘿，只怕当今天下，能胜过这先竞月的人，数来数去还真没几个。”

中年汉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反问道：“连金先生也胜他不了？”

被他称为“金先生”的老者似乎在迷雾中摇了摇头。过了半响，他才缓缓说道：“如今湖广的局势已是一触即发，洞庭湖上的龙跃岛，更是山雨欲来，到了危急存亡之际。当此时刻，身为朝廷都尉府统办的先竞月，居然根本不顾朝廷与洞庭湖之间千钧一发的微妙，就这般一路闯入岳阳城，还相继杀死了洞庭门下二十三个人。这对当下的局势，无疑是火上浇油。”

说到这里，老者不禁伸出手来，抚摸着坐在他身旁的那个小女孩，又继续对那中年男子说道：“然而这先竞月毕竟是朝廷的人，一身本事倒也不小，我们且不可大意，让他将我们多年的经营付诸于流水。再者既然身居洞庭湖要职，似先竞月这般闯关杀人，倒也不能坐视不理。只需记得一句话，那便是‘凡事点到即可，力不能及，也就不必勉强’。”

那中年男子似乎没听懂老者的意思，不解地问道：“金先生的意思是？”

老者一边抚摸着身旁小女孩的头顶，一边柔声说道：“路爷身为洞庭湖的‘二虎’之一，又和本教合作多年，我岂会当真让与那先竞月作生死决战？稍后的交战，只需做足场面功夫即可，莫要引起他人对这洞庭湖‘二虎’身份的怀疑。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心儿了。”顿了一顿，老者又曼声吟道：“神火不灭，江山焚裂！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挡本教复兴。我即便不能在武功上胜过那先竞月，但却足以杀死他。”

身旁的小女孩任由自己的头顶被那老者抚摸着，脸上顿时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