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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而食?即便没有将这些书都涉猎全,不过这个成语字面上的意思她还是懂的。或为天灾或为人祸,人为求生,交换孩子为食。
明镜先生的这个谜题的谜底委实让人无端的生出几分恐惧与不安来。
看着众人惶惶的表情,张解神色肃然,看向乔苒,眼底浮现出了几分忧色,他道:“应该便是这个答案了。”说着便解释了起来:“《左传宣公十五年》中有云“宣公十五年,楚伐宋。宋人不降。“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史记·赵世家》中也有明确的记载道‘三国攻晋阳,岁余,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悬釜而炊,易子而食。’。”
光这两个其实就已经可以得到答案了。
张夫人脸色发白,嘴唇颤了颤,喃喃:“我所知晓的长平之战中也有这样的记载,说是秦赵长平之战后赵国国力大损,几乎就没了能耕地的青壮年,可谓是家家办丧事、户户有哀鸣,并且当时邯郸被亲和列国包围,城内百姓易子而食。”
“《东周列国志》中易子而食之事则有华元登床劫子反的故事。”徐和修在一旁补充道,“大概就是说春秋时期,楚庄王攻打宋国,大军围城,宋都粮草已尽,情况危急,这时宋国的右师华元急中生智,半夜单身去到楚军营中挟持楚国大夫子反。华元登床劫子反,告诉他宋城内已经“折骨为炊,易子而食”,结果司马子反回去后要求楚王退兵,楚庄王不忍,于是“引师而去”。”
这个谜面委实简单,只消稍知晓其中两个故事以上的人便可发现其中的共同之处。
想来这位明镜先生本意也并非用谜题为难他们,就差没将谜题明晃晃的告诉他们了。
安静了一刻,乔苒一哂,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此人如今的手段倒是精进了不少,比起先前两个案子,如今倒是还给提示了。”
这话一出,周围登时便安静了下来,众人脸色皆十分难看。
这是把大理寺当猴在耍吗?还玩猜谜这一套?
被带走了夫君和爱子的张夫人脸色惨白,乔苒冷笑了一声之后便向她走了过去。
“张夫人。”乔苒说道,“关于这个明镜先生,你知道多少?”
既然是明镜先生给的谜题,那多半是与明镜先生本人的经历有关了。
以前两次的案子来看,那人都不会直接动手,而是躲在后头以人为刀,借刀杀人。他所借的刀不管是绿意还是葛怀素一家,动手杀人必然是有所过往和图谋的,如此的话,这一次对方的刀若是明镜先生,这个明镜先生必然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方才我便在想明镜先生的事情,”张夫人闻言,看了眼乔苒,回她道,“明镜先生于我夫君而言是恩师,素日里我等对明镜先生也十分尊敬,自然不会多问明镜先生的过往,是以知道的关于明镜先生的过往也不比旁人多多少。”
当然,同乔大人他们这些头一次遇到明镜先生的人比起来,她知道的还是多了不少的。
“明镜先生的长安官话说的极好,一开始我等都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不过后来才知晓明镜先生祖上并非长安人氏,是自外乡流落长安的流民。明镜先生的父亲读书也算有天赋,通过在书苑旁听考中了秀才,之后又中了进士,之后听闻明镜先生的父亲做过几年的小官,可是因不会钻营加上没有门路,官场并不如意,处处受人排挤,后来便干脆辞了官,做起了教书先生。”张夫人一一道来,“明镜先生的父亲做官虽然不行,可听闻教书很是不错,是以有不少学生进不了国子监便来明镜先生的父亲这里读书,久而久之,明镜先生一家的私塾也变得小有名气了起来,之后明镜先生子承父业,将私塾开做一个小的书院延续了下来。”
虽然官场不顺,可这教书之上教得好自也能收获名望与钱财,是以明镜先生在长安的日子其实过得很是不错。
素日里的明镜先生更是一副只教书育人的做派,看淡金钱财物,为人啧啧称赞。
张夫人确实知晓的不多,将自己所知的关于明镜先生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之后,几乎也找不出什么关于明镜先生的线索来,若说有,大概也只有一条了。
“你是说明镜先生先祖曾是流民?”乔苒想了想,问张夫人,“可知他先祖因何成了流民?”
明镜先生给的谜题是“易子而食”四个字,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多半是因为天灾人祸,百姓将将饿死引起的。
这等天灾人祸自然会出现一批的流民。
张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想来,才发觉有些古怪,明镜先生似乎从未提过他先祖成为流民的原因,此前也不是没有学生随口一提,却每每都被他用各种借口糊弄了过去。”
当然,明镜先生为师长,有这个身份在,他要想糊弄过去自也比一般人要方便的多。
“过去二十年我等从未想过明镜先生会有什么问题,”张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直到方才那个老钱提及之前,我都未曾想过这些事。”
掩饰二十年不曾露出过真面目,一想便令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来。
张夫人克制不住的有些发抖,一想到被明镜先生带走的夫君和爱子,这种惶惶之感便更甚。
相比张夫人的难以冷静,乔苒倒是要好了不少,她顿了一顿,忽看向张夫人开口道:“张夫人,你家祖上也曾是流民。”
这话一出,张夫人便愣住了。
女孩子是肯定陈述的语气,不是疑问或者感慨。
“乔大人,你的意思莫不是我的先祖曾同明镜先生的先祖有关?”张夫人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心中莫名的不安。
先前不曾想到,可乔大人这话一出,此前一些莫名其妙之处似乎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串联了起来。
她祖上与明镜先生祖上皆是流民,那个离开之人莫名其妙的提及了她的出生以及过往,再加上明镜先生无缘无故对夫君和朗儿出手,很多事越是细想便越发惊人。
“难道当真是因为我家先祖的关系?”张夫人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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