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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真的没办法了?”楚念没有接过他的钥匙,看着他那捧着钥匙的消瘦得好似只有骨头的手,心下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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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早在我出生不久便毁了。”安王说这话时眼底晦暗不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若师父在世可能还能让我再苟延残喘几年,但现在他已经仙逝。而且我那皇伯父不知哪日就不继续装仁慈,想对我落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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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当年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皇长了,一国储君,后来却被他用下作手段诬蔑,而我那皇祖父偏爱幼了,忌惮素有贤名的嫡长了,明知道里面有问题却还是下令流放了我父母,假惺惺地施恩说我年幼可以留在京里。”安王握了握掌心的钥匙,眼眸里难得地透露出强烈的情绪,苍白的病容加上他那森森恨意的神情,看上去就像一个前来索命的厉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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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不少朝臣和百姓们都认为我父母是冤枉的,但我父母为了我能平安长大认下了前往流放之地。”安王说到此处时情绪激荡不已,紧紧地抿着苍白的唇,钥匙被他双手颤抖却用力地握在掌心中,掌心被按出了深深的红痕,在他那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映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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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给在襁褓中的我下了毒。”安王闭了闭眼让自已冷静下来,“虽然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体根基已经毁了。更别提在我两岁遇到我师父前,还有慢性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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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殿下,你说他这样的会容忍得了我活得长长久久?”安王摊开被印出红痕的手掌,将钥匙递给他,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应当是说了这么多话喘不上气了,“反正我也活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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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不过是还效忠于他父亲,暗中帮他的人以及心里的仇恨罢了。但他这副身体真的亲自完成不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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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时候他也觉得没有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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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念沉默地听完了安王的讲述,他知道安王不需要他的同情或是可惜,他只是把这些东西憋在心里太久了,现实又逼着他自已一人扛起来,在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他想找个人倾诉,告诉别人这些年里他的压抑他的仇恨,以及……他的疲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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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着这些东西踽踽独行,独自一人活在世界上,也不知对于安王而言,是好是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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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他的亲信担心,又不想在合作伙伴面前露怯,更不想在敌人面前示弱,他这个非敌非友,没有太大利益纠葛,又有一定了解的人,就是很好的倾诉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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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念没再拒绝,接过了他掌心中那枚纂刻了古朴的花纹的钥匙。钥匙一入手,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递到他脑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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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握着钥匙已经有些时间了,但还没能捂暖它,可想而知他的掌心也是冰凉毫无暖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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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你们师门的医术,在别的地方,会有很多很多的传承之人。”楚念认真道,“而且,这些医书会全部署上你师门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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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会在另一个世界,薪火相传,继往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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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足够了。”安王轻轻拨开车帘,车帘上的串珠互相碰撞颤动。车窗外,他们所在之地上空天清气明,远处却有团团乌云随着风飘来,所经之处,天昏地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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