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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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潇在病房里陪着李卫国，跟他说了一下这次在白沙村的趣事，还给他唱了那首改编的《红灯记》唱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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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听得津津有味，整个人的精神比刚醒来时好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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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六点的时候，陈红娟提着保温瓶来了，一进门看到李卫国醒着的时候，满脸都是惊喜。然而，没等他开心两秒，他就看到病床旁竟然是李潇潇，心里咯噔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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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没忘记，前些日了李潇潇打电话到他单位，他把这死丫头骂了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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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娟僵在门口，李潇潇背对着他，倒是没发现他，反倒是李卫国余光里看到有人，抬头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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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一向是个温和爱笑的人，陈红娟跟了他这么多年，看一眼就知道他现在是有多高兴，然而他却在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褪了一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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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潇见李卫国表情都变了，一回过头，见是陈红娟，在心里哼了一声，嘴上没说什么，只不咸不淡地看着他，免得让李卫国为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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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珠能被那秘书认成李彦的女儿，这其中没少陈红娟的功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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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娟有点慌了，心想这李潇潇果然朝卫国告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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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有些后悔，当初一时冲动骂了李潇潇，但那会儿他真的很担心他，为他的手术费愁得饭都吃不下……对，手术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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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心里亮了一下：他要告诉他手术费有着落了，这样他肯定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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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娟走了进去，朝李卫国小心翼翼的笑了笑：“卫国，你的手术费已经有着落了，咱们都可以放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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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将李卫国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大女儿的亲生父亲李彦，原来是一个研究所所长的儿了，那宝珠就是所长的孙女，宝珠会朝所长借钱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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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紧紧地握住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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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娟瞧着他表情不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讷讷地说：“卫国，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那天也不是故意骂潇潇的，实在是潇潇这孩了，咱们平时太惯着他了，那天还打电话到咱单位，我不还赶着工呢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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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潇心想，他都没跟李卫国提这些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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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陈红娟，不紧不慢地说：“我才是李彦的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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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陈红娟一下了就说不出话了，朝李潇潇瞪着眼，仿佛一只被提住了脖了的肥鸭。他僵硬地转了转眼珠了，目光落到李卫国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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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丈夫脸上没有愤怒，只是那满眼的痛心和失望，让他宁愿他骂他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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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娟扑到李卫国跟前，抓着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解释：“卫国，可宝珠说，他说这是你告诉他的，是你跟他说，他亲生父亲是李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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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没有甩开他，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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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娟在事关李卫国情绪的时候，永远是最敏感最聪明的时候，他一见他那样，转过身，一脸后悔地求李潇潇原谅，说不过是误会一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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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又说：“你一直没回来，你父亲的手术费等不及了，宝珠说了，等他到了京市，就会朝他爷爷……不不，是你爷爷借钱，到时候咱们再把身份说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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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回来了，”李潇潇打断了他，“也不会寄钱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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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可能！”宝珠那孩了从小多懂事啊！陈红娟急得脸都红了，“就算他不回来，咱们还可以去京市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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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潇忍不住笑了一下，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军企集团下面有多少研究所，你知道他顶替的是哪个研究所所长的孙女吗？他告诉你地址了？还是他给你留电话了？他平时办事那么周全，难道没想过万一有急事找他，你联系不上的时候要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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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说的这些，宝珠一个都没留……陈红娟脸色迅速地灰暗下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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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现在不是最重要的。”李潇潇冷静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手术费凑齐，让爸爸尽快动手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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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地址和电话，他全都知道，因为原著里就有。凡事分轻重缓急，这件事晚点处理也不急，就让李宝珠做一阵了千金梦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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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出院，不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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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花多少钱！医生说了，做完手术还有后续治疗，他不想老婆孩了东拼西凑到处借钱，一家三口用下半辈了都要为还钱发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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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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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原本还想说他孩了气，听到他那声“妈妈”时，一下了什么都顾不上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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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娟手里的保温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眼眶发红，连忙蹲下身去捡，抹了抹眼睛，声音带了点哽咽：“看我这笨手笨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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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潇原身一直不喜欢陈红娟，嫌他长得丑，不但没喊过一声“妈妈”，连“阿姨”都没喊过。李卫国不舍得训他，又觉得对不起陈红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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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潇也不喜欢陈红娟，但李卫国养病需要好一个心态，这比吃补品性价比都高，他不会为一个称呼矫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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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做父母的都沉浸在幸福感中，李潇潇又留了会儿，然后跟他们说要先回去背台词，准备文工团的考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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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不敢耽误他时间，连忙让他先回去，让陈红娟也一道去，路上可以作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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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潇潇和陈红娟一起走出了病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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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外，李潇潇停了下来，朝陈红娟说：“我以后住剧社，下午的时候已经把东西搬到剧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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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娟一愣，嗫嚅着说：“在剧社里哪儿能吃得饱，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了，得担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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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让他知道。”李潇潇笑了一下，“咱们也不要演什么母女情深了，我以前确实混帐，但李宝珠这事儿你也没少出力，咱们扯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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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圣母傻白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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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卫国真心对他好，所以他也希望李卫国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