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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都是妖魔侵蚀人类的意志,占据人类的躯体,将我们异化成妖魔,而根据残留下来的文件,那个伪圣杯似乎是反其道而行……当然具体我也不清楚了,知道的人基本都死了。”

教皇也不是完整经历了圣临之夜的人,只是他如今所拥有的权力能让他将事态看得更清晰些,毕竟现在他才是牧羊人,与上任那个废物不同,这位万皇之皇是踩着鲜血染透的红毯,戴上那神圣的冠冕。

“人类成功的篡夺了不可控制的力量,而这种事在几百年前便早已发生过了,他们起初能控制猎魔人,但那圣临之夜,所有的事态都朝着失控的方向行进。

对于那个人工仿制的伪圣杯我们了解太少了,少到我们只能用圣杯的收容方式来判断它。

它有着极强的传播,当猎魔人进入圣纳洛大教堂时,他们便有可能被传播,成为那伪圣杯逃生的媒介,甚至说他们其中有些人早就是实验体之一。”

更多的资料都随着那燃烧的一夜消失了,教会的知识在那一夜产生了巨大的断代,哪怕是教皇现在所说的这些都是从上任教皇的大脑里汲取出来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猎魔人叛变了。”

神父微楞,绝对忠诚的猎魔人也会叛变?可圣临之夜最大的功臣不是他们吗?

“准确说是尚达俸分支的猎魔人叛变了,我们在清理战场时找到了很多尸体,可唯独没有尚达俸猎魔人的尸体,而在圣临之夜后他们也与劳伦斯教长一样一同神秘失踪。”

劳伦斯教长也曾被冠以天使之名,那尚达俸之名,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两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应该是上任教皇唯一做的正确的事,他第一时间令心枢之网下线,整个静滞圣保持静默,随后他签署了对猎魔人屠杀令,直到今我们还在追杀他们。”

他继续说着,其实到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什么讲述过去了,他更多像是倾诉自己的秘密,那些不堪的绪。

屠杀令的第一时间下达,令大部分逃亡的猎魔人被阻击在了七丘之所,他们大部分人死于圣堂骑士团的围攻,只要少部分成功的逃离。

突然一扇大门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沉重的锁链紧紧将其封死,上面还有着圣临之夜时的伤疤,早已失去当初的样子。

教皇缓缓的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那冰冷的大门,一瞬间神父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他居然会在这个人的上感受到温柔。

虽然与教皇相谈甚欢,可神父很清楚眼前的教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掌握着所有的权力,拒绝与任何人分享,为了做到这一切他在暗中掀起了一场残忍的屠杀。

可他突然想起了那些人对教皇的评论。

那些将死之人说教皇是个可怜人,只有那些对他人缺少信任的人、毫无安全感的人,才会这么把权力牢牢的握在手中,就像战场上紧紧握住剑刃的骑士,只有紧握到手指发白时,这种人才会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被握在自己的手中。

教皇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在防备森严的圣纳洛大教堂之中时,他都不曾放下防备,可在这扇大门前他突然卸下了所有的甲胄,任由绪奔涌。

“请把剑借我一下。”

他伸出了手,虽然他戴着那冰冷的铁面,可神父能感到那静静流淌的悲伤,这种人居然会一扇门悲伤,又或者说是门后的东西悲伤。

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他心的女人?难以割舍的家人?还是早已埋葬的理想?

神父猜不到,他只能恭敬的递出剑刃,随后看着这个本该诵读圣言的男人挥起如雷霆的剑势。

那是神父都看不清的剑光,势如神罚,不容拒绝,不容挣扎,与其说是挥剑,倒不如他是在下达斩击的指令,在那指令下所有的物质都只能应声断裂。

下一刻沉重的枷锁崩裂,撞击在地面上,带起阵阵尘埃。

神父呆愣的接过了剑,看着那锁链整齐的断面,他从未想过手中的剑刃会如此锋利。

他突然理解为什么教皇许他佩戴武器进入圣纳洛大教堂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他带不带武器,因为他自己就是那最危险的武器。

“走吧。”

教皇毫无绪的说着,推开了那尘封的大门。

与想象中的神秘不同,门后仅仅是一处宁静的圆厅,没有过多的装饰,有的仅仅是横列在圆厅中的棺木,一个又一个,封藏着一个又一个死去的灵魂。

那棺木是如此的沉重,其上有着圣言与十字,试图镇压那棺中的遗骸,希望它们能就此长眠。

“请鞠躬默哀,安东尼神父。”

他突然说道。

神父看了看教皇,随后服从的低下了头颅。

莫名的哀伤充斥着这不大的地方,就像是无形的气体,一点点将这一切充盈,将二人彻底吞食,那绪在这黑暗里发酵,升腾,坠落,如此起伏。

默哀不到半分钟,在此期间教皇只是冷冷的盯着这些棺木,悲哀或欢喜,让人看不透。

“这些是……”

神父问道。

“最后的秘血,这会是新教团的基石。”

教皇推开了旁的一个棺木,那沉重的石砖仿佛有千斤之重,推开后庞大的侵蚀一瞬间压迫着神父,即使是意志如此坚定的他,一瞬间脑海里接连闪过了数不清的片段,有的是回忆,有的是幻觉。

“好久不见啊……”

教皇叹息着。

棺木内是一具高度损伤的尸体,血与银白的金属绞合在一起,骨骼畸形生长,那狰狞的样子已经难以分辨出他的人形,反而把它形容成妖魔的尸骸更为贴切些。

“这是……猎魔人。”

短暂的震惊后,神父缓缓说出了这具尸体的份,紧接着目光看向这圆厅的四周,那一具具棺木。

这里是一座墓地,猎魔人们的墓地。

“在圣临之夜时,梅丹佐猎魔人们将妖魔压制进了静滞圣之中,随后赶到的其他分支猎魔人也加入了战斗,他们把静滞圣完全封死,除去天国之门外,所有的逃生通道都被切断。”

教皇说着那不被人知晓的死战。

“战斗持续了得有数月,没错,数月。

上任教皇令静滞圣保持静默,他没有启用最终决战,导致所有猎魔人被缚银之栓束缚,而为了杀死那些妖魔,这些猎魔人完全妖魔化,滚烫的圣银摧毁着他们的躯体,可圣杯释放的侵蚀又不断的拯救着他们。

猎魔人们依靠着仅有的意识战斗,到最后厮杀就变成了一种死亡的循环,残留的侵蚀与那妖魔强大的生命力不断将两方的尸体复生,于是战斗,死去,再次苏醒。”

整个世界都随着教皇的诉说而微微颤抖,仅仅是听那讲述神父都能想象到那一切,亡者永远不会得到安宁,不断的苏醒,战斗再死去。

“到最后反而是猎魔人的内战了,他们杀死了那些妖魔,接着便是杀死队友,毕竟他们已经彻底妖魔化了,那些子里,即使隔着这么深,你也能在圣纳洛大教堂内听到那来自地狱的厮杀声。”

看着那扭曲得无法辨认的尸体,教皇缓缓关上了棺木。

“当我们再次抵达静滞圣深处时已经过去小半年了,我们便是在这里找到了纳亚尔,他已经完全妖魔化了,整个躯体扭曲生长,几乎占据了半个圆厅,可他没有发动攻击,在那种程度的侵蚀下他居然还保持着清醒,反而和进来的人详细解释了战斗的一切,关于尚达俸猎魔人们的叛逃便是从他口中确认的。”

神父突然觉得有些惶恐,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承担这教长的职位,这里埋葬的是一个又一个的传奇。

“他说他想见见我,见见这位新任的教皇,那扭曲的体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其实我们都清楚结局是什么,拥抱时我把圣银铸就的剑送入了他的心脏,他没有反抗,就那么简单的死去了。”

他应该期待已久了,那平淡的死亡,与一同厮杀的猎魔人们一起平静的死去,难以想象那是何等坚毅的意志,直到最后一刻他依旧选择以人的方式死去。

“劳伦斯教长带走了启示录,那我也没见过,但从资料上来看,那记载了妖魔的一切,具有极强的侵蚀,仅仅是都会陷入疯狂,所以一直以来教会都没有制造副本……准确说是根本做不了副本,只有少数炼金术师清楚内容,可他们当时就在升华之井的附近。”

“我们拥有着制作秘血的设备与完整的后勤体系,可关键的技术却丢失了,我们无法提炼出秘血,在这要命的时刻技术发生了重大断代。”

“那新教团的秘血该怎么办?像英尔维格那样工业化武装?”

神父问道,如果没有秘血支持,他们似乎只能这样了。

可教皇却笑了笑,那笑声带着几分残忍。

“不,我们还有秘血,不就在这里吗?只不过用一点少一点,但武装出一支新教团还是足够了。”

他轻轻的抚摸着那一个又一个的棺木,即使这么多年后的今天,那些燃烧后的余烬依旧拥有着价值,继续燃烧。

就像掘开坟墓的盗墓者,那些早已死去的里还沉眠着躁动的秘血。

“这也是我们追杀那些逃出七丘之所的猎魔人的原因,他们体里有着秘血,鲜活的秘血。”

“新的教团会在这燃烧的余烬里重生。”

女人浅浅的吟唱声缓缓响起,如此突兀。

神父看着这片坟墓,不知是幻觉还是实际,那些棺木在微微颤抖,随后一只又一只血模糊的手臂将那沉重的棺木掀开,就像掘开泥土的死者,它们再次从那地狱里归来了,不过却是以秘血的方式延续下去。

“整个圣临之夜依旧有很多疑点,我所知道的也仅仅是一部分,所以新教团成立后的第一项任务便是继续追猎那些幸存的猎魔人。”

教皇缓缓说道。

“那些幸存者是懦夫,是罪人,他们自携带的秘血是我们最后的补给了,而且劳伦斯教长也是猎魔人,他也在狩猎的名单之上,如果说谁真正清楚圣临之夜的真相的话,也只有劳伦斯教长了,恰好在几天前静滞圣的心枢之网再次观察到了他,位置是英尔维格。”

“当然还有的便是伪圣杯与圣杯,那两个东西有可能颠覆人类的历史,必须尽快找到重新收容。”

回忆着那时场景,在这圆厅之中,那妖魔化的躯体如同枯树般生长,血的枝条遍布了大半个圆厅,当时纳亚尔就像被嵌进了这血的大树之中。

那是纳亚尔给予自己的报,那个家伙坚持的活到现在仅仅是为了对自己说那些。

“纳亚尔知道那个植入了伪圣杯的猎魔人是谁,而在处理尸体中,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还活着。”

“首要目的也有找到他对吗?”

神父谨慎的问道。

教皇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的错误,我们要将它修正过来,不计代价。”

将那大门重新闭合,出来时昏暗的空间里已经多了几分光亮,看起来是那些灰袍的修士点燃了灯火,更多的功能也在逐一恢复,看起来用不了多久静滞圣便会重新运行起来。

“你觉不觉得这个宫是活着的?”

突然教皇问道,他仰着头看着那幽深的穹顶,黑暗里微微扭曲,不像岩石,反而有着血般的质感。

“活着的?”

神父不懂教皇的意思,见他如此教皇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感叹道。

“其实我很感谢圣临之夜,那一夜整个教会的高层遭到洗牌,大多数掌权者都变成了妖魔,我反而在这之后被扶持了起来……其实他们也想把我当做傀儡一样对待,可安东尼神父,这是新时代了。”

他看着神父,漆黑之中有光在闪烁。

“老一辈的尽数死去,新的沃土留给我们……我是一只不安分的羔羊,我渴望更大的牧场,只属于我的牧场,我又怎么会甘于垂下头颅任由他们宰割呢?”

那声音仿佛敲打的铁锤,每个字每句话都带着铁血的凛冽,痛击着耳膜。

“当时我就在想,我要成为教皇,至高无上的教皇,万皇之皇。

没有战争派,没有信仰派,没有纷争也没有纠葛,所有人都只绝对服从于一个意志,一个绝对的意志。”

塞尼洛泰尔凝视着安东尼神父,不容置疑的命令就此下达。

“妖魔必须得到根除。”

钢铁的面具下,那眼眶的漆黑中升起了点点的炽白之焰,恍如升空的幻,映亮了这幽深绝望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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