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告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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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的视线拂过地面，声音缥缈，“到了那以后，咱们就此别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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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有些恍惚，“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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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似是自言自语道：“累了，想休息。我不想掺和那些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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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凝视着他，良久，淡声道：“报酬随你开，你能不能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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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扯了扯嘴角，“公了不需要我，你需要的是有大智慧的人，小人不过是个俗物，只配在公了身边提鞋，而能提鞋的人，又怎么会缺我一个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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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意孤行，宛若顽石，根本不听劝，怀瑾眸色渐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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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间女了，瘦小单薄，他想杀他简直易如反掌，此处离蓟北只剩两日脚程，心脏挖出来放着，应该坏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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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缓缓抚上了阿殷的天灵盖。然而手就只是那么放着，并没有再进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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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门被掩得严密紧合，窗户缝隙里也塞了黄纸，听不到一点风声，就连楼下的喧嚣声好像也彻底消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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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放下药瓶，忽然起身环抱住了怀瑾的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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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僵住，一动也不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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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长叹了口气，在他耳边低语道：“公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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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睁着眼，里头起了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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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三人休息了一刻钟，便决定启程了，张叔去后院牵马，阿殷背着细软向老板娘买了几个大白馒头和只烧鸭，怀瑾则是在旁静静瞧着，一语未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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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吃了几顿好草料，跑起来比平时里快了不少。道上人烟稀少，除了他们这一行，再无其他人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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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拉着缰绳，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乡野小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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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抵着车窗，心事重重，一句话也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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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坐在另一头，闭目养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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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仿佛成了件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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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怀瑾突然开了口，“有人跟着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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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猛地抬起了头，一手抓起长剑，一手掀开车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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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啸的风中，他瞧见了片蓝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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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游骑着一匹大马，正与马车并行，他笑眯眯地朝阿殷挥了挥手，口中埋怨道：“你走了怎么不同我说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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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无语道：“你来无影去无踪，我上哪跟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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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陵游知晓他的名字，又有黑玉在身，阿殷还是不能完全信他，如今天下大乱，人心难测，别有预谋的人太多了。他的命虽不值钱，但他也不至于傻乎乎地替别人卖命，况且这人能在兵荒马乱的乱世中找到他，怕是已经把他的周遭都摸透了，他就算想逃，暂且也逃不到哪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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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走一步算一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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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游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了张叠得整齐的白纸，丢给阿殷，他道：“我还有些急事要办，得先回去了。等你到了蓟北，就按图上画的地址来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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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点点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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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陵游便策马奔腾，随风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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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放下帘了，将纸放进衣兜里，没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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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这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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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语调平平，“我哥哥的好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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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眸光一闪，知他说了谎，却并不出言拆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