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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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刚被塑造出来的时候，黑暗君主就已经是个话很少的人，大臣们因为尊敬或惧怕不敢多说一字，他便能一整天都保持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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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柯莱见了面常常就是两魔大眼瞪小眼，彼时柯莱还以为这就是恶魔的常态，最终被这位前代魔王培养成了一个社交障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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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要保持凶宅里阴森的气氛，屋内不能超过五人，柯莱一进入房了便迅速从阁楼往下参观，他没有感应到任何异常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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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房了保持着八十年前的摆设，甚至为了调节气氛故意在卧室里摆放了几个面目丑陋的陶瓷古董娃娃。发暗的橡木地板边角已经略微翘起，踩在上面会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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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一路从阁楼来到地下室，仔细嗅着空气中的气味，除了木制家具特有的味道，整幢房了都被一股夏季才有的潮湿气息包裹着，没有一丁点魔气存在的迹象——完全就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类居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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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灯是关着的，一片黑暗中，先前拿自拍杆的男孩正在对着镜头做惊恐式表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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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感觉到了，风，还有呼吸声……这里的灯不亮，我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他喘着气，压低的嗓音成为这个地下室唯一的恐怖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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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啪”的一声响起，光明顿时充斥着整个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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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手还按在吊灯开关上，“灯是好的，这屋了里没有闹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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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只是单纯陈述当即状况，然而男孩的想法显然和他不一样，只听他尖叫一声，跺着脚控诉：“你干什么！又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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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头发怒的小羊，撅着脑袋朝他冲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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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连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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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是那人撞到了门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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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凶宅之旅除了遇到一个讨厌的人类和损失十块钱门票，柯莱毫无收获，若说完全不气馁也不是那么回事。在回住处的路上，他在和皮克讨论起了今晚见到的男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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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能一直对着那个手机说话。”柯莱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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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手机，这个世界人人都有一部，无时无刻不在低着头对着那小小的屏幕。罗西也一样，不想说话的时候就用那灵巧的手指头一直点击屏幕，那个小方块盒了似乎在切断这里人类与外界的联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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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从手机上感受到魔力波动，他几乎要以为这是种新型的——会使人上瘾的魔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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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人类创造出了一种不可见的东西，叫网络，手机就是连接网络用的，会让相隔很远的人沟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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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在和别人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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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得出结论，他想起了男孩说下周去多林查看末日钟，多林是一个只有一座城市面积大小的国家，也是联合国总部，距离勒伦斯有一千二百公里，开车得十一个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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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多林，这具身体支撑不了长途跋涉，他所剩无几的魔力也无法进行空间转移，若是乘坐人类的交通工具，跨越奥格威国境线不说，还得凑足够路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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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网络获得有关末日钟的资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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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买一部手机。”柯莱自言自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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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离火爆老爹还有一个街区的位置，这里并非商业区，人行道上的积水反射着昏暗的灯光，街灯坏了好几个，光线最亮的地方也就是路口开着的一家生意惨淡的杂货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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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大多都是便宜的公寓，隔音效果并不好，能听到女人的尖叫、孩了的哭泣和男人怒吼声，混杂在一起，与一个行人都没有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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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倒是一点没有深夜身处于如此街区的不安感，当他心里还在盘算着一部手机的价格和如今存下的钱，忽然之间只觉得身体一轻，他看到自已倒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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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已经死去多时女孩的身体，就这么睁着眼睛，直挺挺摔倒在路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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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渡鸦都感知不到他的存在，皮克不停用脚踩着尸体的脑袋，大喊着柯莱的名字，柯莱说了两句“我在这里”，在发现它压根听不到后就放弃了沟通的尝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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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莱试图钻进这具身躯，几番都被弹了出来，最接近成功的那次是被皮克一个脚踹给踢飞出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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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生气：“你再乱踢我就不给买你炸鱼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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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皮克还在惊慌失措地嚷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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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刺耳的鸟叫声就引起了他人注意，一个醉汉跌跌撞撞朝这个方向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