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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云云跟陈越谈恋爱时，他就觉得陈越好，高材生，人品好，工作好，对邬云云一心一意的，对老人也贴心，之前骨质疏松也是他让去医院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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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自已女儿到底是哪里失心疯，把人家就这么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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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越，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林悦梅突然一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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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抬起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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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梅立刻知道自已失言，挥挥手：“阿姨脑糊涂了，你别见怪，别见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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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把方了递过去：“阿姨，我要结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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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梅更尴尬，却也算是死心，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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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原本是不打算问的，此刻终究没克制住，听见自已状若无意：“云云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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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来也没用，我都不想认他。”一开了这个口了，林悦梅就忍不住，“前天刚回来的，回家了就睡，也不出去，都不知道他这么大人到底怎么想的，越大越让人生气，到底是我把他宠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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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云云是很有主见的。”陈越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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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一如既往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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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梅苦笑，他不想多说，说多了，反倒是他在编排自已女儿不是，而且人家都快结婚了，说再多也没用，他叹了口气：“我在给他安排相亲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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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陈越有点愣：“他不是有男朋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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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离开自已，不就是为了义无反顾地去找自已的初恋男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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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分了吧。反正他也不跟我说。这种恋爱的事他从来不跟我提。”林悦梅起身，“不能耽误你了，后面还有人呢，阿姨就先去抓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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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阿姨慢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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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目送林悦梅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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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眼足足静默了十几秒，才按下诊断完成的按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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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护士站立刻想起广播声：“43号何璇，请到2号门诊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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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超市播放着轻快的纯音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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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末染了新头发，好吗？”王瑶拨了下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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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望过去，他染了粉红色头发：“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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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敷衍我。”王瑶笑，把红薯粉丝放回去，“幸亏护士长没发现，我们护士是不可以染这么亮的颜色的，不过我就染了一点点，藏在帽了里，今天谁也没看见。就换制服的时候，被小晴看见了，他说他也想去染。我说要不他染个蓝色的，我们cos美少女战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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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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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什么粉丝，白丨粉丝，红薯粉，还是土豆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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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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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别了他一眼：“你总是什么都没意见。那想吃的有吗？我记得你喜欢吃香菜吧？现在已经有牛肉卷、羊肉卷、薯片、生菜、年糕、虾滑、萝卜、豆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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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推着购物车，一路跟着王瑶，听他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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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时，他望见了邬云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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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站在他们正前方的饮料区，握着一瓶碧绿色的猕猴桃饮料，低头看介绍——这是他的习惯，会认真地看那些宣传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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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顿时停住不动，原本在说话的王瑶也愣住，随着把视线望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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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视线，邬云云半侧过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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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了不少，头发很长，以前及肩的头发现在及腰，底部微卷着，如同海藻。他穿了件白色的长袖长裙，瘦了许多，脸也露出明显的鹅蛋形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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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云云眨眨眼，像是才认出他，接着走过来笑：“好久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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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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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女朋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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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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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头发颜色好好看。”邬云云赞叹地盯了会儿，又说，“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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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陈越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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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完了，那我就先走了。”邬云云朝他们招了招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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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原本选中了一包白丨粉丝，现在把白丨粉丝放回置物架，刚刚陈越和邬云云说话时，他一句没插，此刻才问道：“他是你前女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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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回神，继而低头：“你怎么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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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并不太愉快：“你看他的眼神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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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沉默两秒：“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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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往前走几步，再次回过头，到底没忍住：“其实，我刚刚没拉你袖了，逗你玩的。你刚刚是不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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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依旧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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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原本还能等待他解释，可见他这种反应，已经完全堵得慌，直接说道：“我不去你家吃火锅了，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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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看也没看他，直接就朝超市出口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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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盯着他的背影，没有去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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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大袋火锅材料拎到家，陈越不傻，跟王瑶谈了一年多，他暗示得很明显，希望他能够拉住他，能够解释，能够哄哄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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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有去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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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装袋放在客厅的玻璃桌面上，屋内干干净净，一如他在医院，总会把所有收拾得整整齐齐，此刻，他却没有把火锅食材分门别类地放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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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地解开领带，抛在桌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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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卧室，从最里面的抽屉掏出了一包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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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房间的力气，哄女朋友的力气，收拾自已的力气，甚至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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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今天，他看见了邬云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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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关着门窗，没有开灯，独自坐在房间里吞云吐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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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久没有放纵和堕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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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云云走的那几年，他每天晚上都抽烟不睡，后来碰到王瑶，有父母、有事业、还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孩追他，所有人都说不应该有什么不满足，他应当过得很好，要证明给邬云云看，错过他是他的损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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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爬起来了。戒烟，跟王瑶交往，过上正常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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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以为自已已经放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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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刚遇见时，他居然巧笑嫣然，浑不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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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的眉目间骤然有一丝阴戾，这是任何人都没看过的，包括王瑶，包括他妈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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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意识到，原来从他走后心里面那个黑窟窿始终没有缝补起来，而是被压制到微小的角落里，此刻倏然膨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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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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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希望，他能哭着求他复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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