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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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大步拖着重伤的中也走过来，生气地质问道：“安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p>

安吾也问：“你就不怕中也君真的生气吗？”</p>

虽然都是森鸥外的计划，但是……</p>

太宰已经冷静下来了，安吾明显没有受伤。</p>

太宰笑了，那笑容宛如一朵阴暗冰凉的黑暗之花。</p>

“你在说什么呢，安吾，我们可是黑手党啊。”他说。</p>

太宰将中也从自己肩膀上抖落下来，安吾上前一步接住了。</p>

看起来受伤非常重，神志不清、双眼恍惚的中也经过这么一下也恢复了点意识。</p>

鲜血淋漓的橘发少年眼神恢复清明，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太宰和安吾，然后推开了安吾。</p>

推开安吾之后，橘发少年立刻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几乎是以一种爬的姿势咬牙朝着酒吧跌跌撞撞而去。</p>

安吾只能叹了一口气，抓住他的手将他扶起来，带着他往里面走去。</p>

“还是一样喜欢多管闲事，滥好心。”太宰不爽地哼了一声，离开了这里。</p>

中也目眦欲裂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p>

台球酒吧，旧世界，他们不久前才欢快庆祝过的地方，现在一片狼藉。</p>

酒吧里的一切就像是被夹杂着锋利刀片的暴风席卷过一样，这是重力异能撕裂的后果。</p>

包括人在内的一切物件全都支离破碎不成样子，甚至看不出来原本该是什么形状。</p>

包括人。</p>

里面的几个人，与其说是被杀死，不如说是被撕碎和被破坏更为准确。</p>

夸张一点形容的话就是碎尸万段。</p>

橘发少年扑在了尸体旁边，发出了不似人的哀嚎。</p>

安吾移开视线，怕自己心软。</p>

安吾任由橘发少年发泄了一会儿，在看到他木着脸开始收拾尸体的时候忍不住了。</p>

他走过去拉住橘发少年的手：“你身上有伤，先去治疗，这里交给我。”</p>

中也猛地甩开他的手吼道：“他们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死的！至少、至少要由我来亲自帮他们整理尸体！至少要以完整的姿态——”</p>

安吾一手刀劈在精神状态极度糟糕的橘发少年脖子上，将他打晕了过去。</p>

然后另一只手顺势抱住了他倒下的身体，不让伤痕累累的少年再次倒在地上形成二次伤害。</p>

“让16岁的孩子亲手去拼自己朋友的碎尸是有什么毛病吧。”安吾说。</p>

然后他看向门口那个全身烧焦，失去了一只眼睛，甚至露出里面的机械构造的机器人。</p>

“没错，但是中也大人醒来之后大概会很生气。”机器人亚当说。</p>

“总比现在的状况好。”安吾将中也交给他，然后拿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p>

他首先给森鸥外报告现在的情况，然后又给医疗部和殡仪馆发出了通知，让他们来处理后续。</p>

港口黑手党的医疗人员将中也带走了，亚当也跟过去了。</p>

殡仪馆花了整整八个小时才将那些破碎的尸体拼接整齐，然后勉强恢复到原本的样子。</p>

确认好整件事情的确是没有任何差错之后，安吾才彻底放下心来。</p>

中也醒过来之后直接用异能飞速杀到了这边。</p>

愤怒的橘发少年揪起安吾的领子，高声质问道：“为什么要把我打晕！你不明白吗？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都是我的错！而我却连收拾他们的尸体都做不到！我——”</p>

安吾推了推因为他的动作而滑下的眼镜，以身高优势俯视着他，注视着少年那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p>

他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抱住了身形纤细的瘦小的橘发少年。</p>

“并不是你的错，他们也绝对不会怪你，只会担心你。”</p>

安吾道：“他们的尸体已经全部整理好了，殡仪馆为他们做了修复，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吧。”</p>

中也的身体瞬间僵硬，然后开始微微颤抖。</p>

一直忍耐的情绪，强压下去的毁天灭地的愤怒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痛，还有无法理解的困惑和委屈，突然就在这一个拥抱下爆发了。</p>

他收紧了手，发出嘶哑的带着哭音的一个“嗯”。</p>

紧追而来的机器人亚当发出感言：“坂口先生真的是一个十分靠谱的成熟大人呢，请务必教我怎么和中也大人相处。”</p>

中也瞬间挣脱了安吾的怀抱，转头踹了一脚亚当，然后扯着他去看朋友们的尸体了。</p>

不，那是他的家人们。</p>

而港口黑手党绝对不会放过敢伤害他们家人的人！</p>

*</p>

参加完第二天的葬礼之后，中也似乎恢复了冷静。</p>

他拦住了准备直接离开的安吾。</p>

“现在青年会就剩下你和我了。”中也说。</p>

“不，我并不是青年会的人。”安吾平静地否认，“如果经历了昨天的迎新会，我才算是成功加入青年会，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青年会了。 ”</p>

橘发少年看起来有些生气地瞪着他，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沉着脸转身道：“对，你说得没错，你和青年会无关。”</p>

魏尔伦要杀死的是所有和他关系密切的人，虽说他和安吾是经过这次的事件才熟悉起来的，但以防万一，现在还是暂时和他撇开关系为好。</p>

但他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嘱咐了一句：“最近很危险，你乖乖待在港口黑手党大楼里不要乱跑，注意安全。”</p>

安吾忍不住勾起嘴角，推了推眼镜来掩饰：“当然，我可不是战斗人员。”</p>

*</p>

虽然答应了中也不会乱跑，但安吾转头就出门了。</p>

这里是横滨地图上不存在的区域，不要说人，连流浪猫和流浪狗都不会靠近这附近。</p>

因为一些地方拥有严重的非法倾倒的有害物质，甚至连老鼠都不会靠近这里。</p>

这里安静得像是一片死地，虫鸟不鸣，只有一些废弃的垃圾。</p>

而太宰就住在这里，住在那个被丢弃的大型集装箱里面。</p>

集装箱现在还被破坏了一半。</p>

安吾走了进去。</p>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从被破坏的那一半缺口打下来，照亮了半个集装箱，金色的尘埃漂浮在空中。</p>

然后，太宰像只猫一样坐在没有被阳光照到的阴暗角落里，似乎是在发呆，鸢色的眼睛暗沉得像是最纯正的黑色一样。</p>

“安吾？你怎么来了？”太宰真的惊讶了，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确认金色阳光中的青年是不是自己的幻觉。</p>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安吾道。</p>

“真过分啊，我才不会就这样死在魏尔伦手上呢，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太宰像是一个得意的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玩具。</p>

“哦。”安吾冷淡回应，眼睛扫视了一遍这个像是流浪汉才会居住的集装箱，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挺齐全的。</p>

“你知道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们叫你这里什么吗？”安吾露出嫌弃的表情。</p>

“叫什么？”太宰好奇道。</p>

“他们称呼你这里是【魔王的城堡】，说你是港口黑手党的【黑色幽灵】。”安吾说。</p>

“哇哦，好酷！”太宰开心拍手。</p>

安吾无语地看着他：“这里不仅仅是你专门用来招待魏尔伦的地方吧？你别告诉我你平时真就住在这里。”</p>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太宰理所当然道。</p>

这里的确就是他的住处之一，他很喜欢这里，很安静，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生命体存在。</p>

“你是猫吗？这么喜欢箱子，以前也是。”安吾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p>

太宰再次惊讶：“哎呀，这还是安吾第一次提起以前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傻呢。”</p>

“只是没有什么必要说罢了。”安吾随意道，走过去抓住黑发少年缠着绷带的纤细手腕就开始往外走。</p>

“诶？去哪里？”太宰问。</p>

“将脏兮兮的流浪野猫从纸箱子里捡回去。”安吾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