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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良没有犹豫,脸上虽是和煦春风,眼底却是无边落寞,“不可不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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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瘪了瘪嘴,道,“那你去做就行了啊,管他同不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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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开口的老苦头忽然道,“怕是那位小姐生性怪异,又有着什么让公了忌惮的地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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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良轻轻点了点头道,“他是天生毒体,如果他生气了,会死很多无辜的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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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不解道,“天生毒体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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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良神色复杂,“毒人,身上带有无数种无解之毒,这种人每天都会承受着万箭穿心的剧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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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更加不解,“是很惨,可这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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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良摸了摸佩剑,眸中流露出一股无奈,道,“他想让你死你就死,有没有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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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唔了一声,道,“那你就不能带他一起去做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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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良怔了怔,神色复杂,“他,不属于那个年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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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打量了姬良两眼,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老苦头搓了搓手道,“我可以帮你,但几十年后的结果很有可能还一样,活人我可以管,没心的我可管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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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姬良的书生起身作揖道,“前辈您不问问我要您做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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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想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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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李安生的声音传了进来,少年端着一盆先前采来的马蜂菜,有些心疼,这么好吃的东西,又要破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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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苦头看了看快要黑了下来的天,沉吟道,“先睡一觉,睡醒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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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良有些欲言又止,老者转身回院,“放心,不会误了你回去的时辰,出了事老夫自会负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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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紧皱的剑眉这才舒开,再次笑道,“姬良先行谢过前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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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收拾着案板上的山野佳肴,一脸肉疼,不情愿道,“饭钱十五个铜板,住宿钱十个,一共二十五个,先交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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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良摸了摸袖口,尴尬道,“小哥,小生出门走得急了些,忘了带银了,要不我给你写幅字吧,你们这收不收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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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打量了一番这个儒衫书生,好奇道,“你的字能卖钱吗?”</p>
“一共是三十个铜板,写十张就够了,纸墨在那边,写完记得落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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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指了指屋角的书桌,不慌不忙地择起菜上的枯草来,姬良温润一笑,问道,“不是说二十五个铜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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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纸,都要花钱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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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把菜放入水中涤了两遍,拿过刀把它们熟练地切成段,一块堆入碗中,撒上盐和油,从墙壁上揪下一头蒜,“我去捣蒜,你快些写,别耽误了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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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良扯了扯嘴,坐到墙角老老实实写起字来,从书生提笔那一刻起,仿佛完全变了个人,眉眼认真,目光如炬,纸上字犹如游龙凤舞,栩栩如生,字里行间蕴满了丰盈的灵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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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李安生正蹲在墙根捣着蒜,黑猫厌恶地叫了两声,躲得远远地望着少年手中的蒜瓣,一道天籁之音幽幽响起,“哥,捣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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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如遭雷击,眼神惶惶,迅猛抬头看去,不远处倚树斜站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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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相貌清奇,一对浓眉大眼熠熠有神,宽大黑袍随风飘荡,如书生姬良一样,少年腰间也悬着一把长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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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拈过一根青草,衔在口中,眯眼笑道,“看什么呢,不认识小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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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大步向前,狠狠给了黑袍少年两拳,沉声道,“怎么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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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又问道,“你不是在大燕游学呢吗,怎么突然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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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少年笑容不减,“被先生赶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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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准备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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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推开笑嘻嘻的少年,眉间拧出个疙瘩,看着自已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李安生心中莫名恼怒,却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东胜神洲几十个国家,上千座书院,大到大夏书院,小至一方私塾,黑袍少年最长的一次时间待了两个月,李安生记得很清楚,那是在安州书院,黑袍少年看上了一个水灵安静的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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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女孩人去楼也空,黑袍少年也就拍拍屁股把书本扔到了先生的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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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少年打了个哈欠道,“先蹭顿饭吃,再在你那张破床上凑合着睡一晚,明早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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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点了点头道,“你先进屋吧,灶里煮着米,米烂透了就开饭。”</p>
书生福至心灵,袖中滑出黄玉,哈气,落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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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李安生接过姬良写的字,也没看,顺手就扔进了柜了里,这让后者有些不解,“你不看看小生写的什么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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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还未开口,黑袍少年打了个饱嗝道,“他看你写的是什么字做啥,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字吗,能抵押你的店钱就不错了,莫非这字里还能给小安生一个貌美天仙的颜如玉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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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衫书生有些惊奇这个回答,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点点头,笑望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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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嘴角弯出一个弧度,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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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黑袍少年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口也不需要说出口的默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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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谓心有灵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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