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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再次从对方的嘴里,听见了侯爷二字。
华夫人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怎,怎么会?”
她与文候少年夫妻,也曾锦瑟和鸣,也曾举案齐眉,也曾以为他会是那个共度白首的人,可从孟相出事后,心全凉了。
甚至,自己的丈夫还参与其中?
一代名相,算是死于女婿之手,着实可笑!
若是靖王乃是良君也就算了,可他残暴任性,如何胜任一国之君?
着实不明白,为何皇帝,为何文候就非靖王不可?
看着靖王被禁足,被降级,自己的丈夫还至死不渝,一趟趟往郡王府跑,华夫人便再无奢望。
只是提出和离,却被文候屡次三番的拒绝,却用手段还压下去了。
成了,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的情趣了?
这次,叶卓华出事,她偶尔间听见文候与下头的人商量,如何夺权,便觉得如今局势,反抗刻不容缓。
虽然,没人担得起弑君的百年骂名,可除了文候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明明,那杯断肠酒,是她亲眼看见文候喝下去。
怎么现在没事?
回过神来,华夫人突然起身,便要往外走。
“夫人恕罪,莫要小的为难。”下头的人,再次将华夫人挡了下来。
这一次的人更多,这般架势,华夫人却也是相信,这世上除了文候,没人能在侯府下这样的命令。
华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竟是我,一个人在唱戏。”
什么毒酒,什么解脱,都是假的。
就如同和离一般,不过是一介妇人在这四方院子中胡闹罢了。
一代名相之女,不过是被玩弄与股掌之中的,傻子罢了!
“那我的信,是不是一封都没有传出去?”华夫人有些不甘心的问了句。
下头的人却是沉默不言,或是不知,或者就如同华夫人所说的一般,并没有送出去。
华夫人像是一下子失了力气,颓然的往屋子里走去。
夏柳扶着顾夭夭,有些无措的望着拦在眼前的侍卫。
“走吧。”顾夭夭倒是平静,领着夏柳往屋里走去,重新坐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许是秋日天寒,这会儿功夫茶水都已经有些凉了,许是知晓两位主子出事,下头的婢女也都慌了,没人为顾夭夭添茶。
顾夭夭只得将茶水放下,左右这无趣的很,总的要寻个事做,只能将视线放在了华夫人身上。
看着她默默的落泪,顾夭夭起身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华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会有机会翻身的。”
华夫人看着顾夭夭平和,不屑的哼了一声,“不知深浅。”
文候这般举动,必然是有所目的,怕是一步错步步错,想要翻身哪有那般容易。
顾夭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夫人送我帖子,叶家自然证明,今日我要是回不去叶顾两家只能寻夫人要人,若是我猜的没错,现在已经有夫人的马车,从侯府往太子府走去。”
这样,人,便转到太子府内。
无论,华夫人领着顾夭夭过去是什么目的,只要顾夭夭最后出事,太子都难辞其咎。
只是,若是顾夭夭想的没错,她这事出的要巧妙,既不能言语说出真相,也不能死了。
活着便是顾父的牵绊,顾父便就不能抛却一切。
若是顾夭夭想的没错,这定然是他们的第一步,温水煮青蛙。
先让武将与太子慢慢离心,而后便是文候领着文臣,与太子渐行渐远。
皇后在宫里名存实亡,太子在朝中势力凋零,到时候靖王必然名正言顺的上位,冯妃虽然现在不能封后,可却占着皇贵妃的名分,待靖王登基,她这太后做的名正言顺。
为了靖王母子,皇帝可真是,煞费苦心。
“你既然猜到了,如何还敢来?”华夫人自然清楚朝堂纷争,顾夭夭说话句句在理。
顾夭夭无奈的摇头,“因为,这是我刚猜到的。”
她知晓这趟过来会有蹊跷,却不知晓文候夫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听的顾夭夭这话,华夫人却缓缓的冷静下来,“你不怕死?”
顾夭夭摇头,“如何不怕?”
她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并不太想,这么着急的去奔赴黄泉。
看着顾夭夭从容应对,华夫人的心也慢慢的镇定下来,不管如何,活着才会有希望。
华夫人慢慢的直起腰来,此刻已然掌灯,外头的火把晦暗不明。
华夫人屏退左右,“我下药的事,做的隐蔽,他能知道必然是因为我跟前有他的人,所以我现在谁都不能信。”
一顿继续说道,“但我请你信我,我会护你周全。”
顾夭夭浅笑点头,“我自然信夫人。”
华夫人没再多言,打开里屋的门,从门下面的门槛上按动机关,下面出现了个地窖,华夫人取了烛火,递给顾夭夭,“下去有一个有一片青石雕刻的方形纹理,按下第十三个,便可离开。”
当年华夫人与文候成亲,侯府重新休憩,却是孟相监工,在华夫人的内屋修了一处地道,便是文候也都不知晓。
华夫人当时还笑孟相,多此一举。
可孟相说,“这世上最可信的是人心,最不可信的也是人心。”
人心,善变啊。
那时华夫人不懂,可因为相信父亲,还是按照父亲说的,无论多么情深,都未将这一方天地告诉文候。
以为,不过是安孟相心的地方,竟有打开的一日。
这打开第一重机关,看上去不过是放冰块的地窖,等下去了也不会轻易的看出端倪。
待顾夭夭进去后,华夫人将这地面,恢复了正常。
她坐在塌上,没有任何动静,只看着烛火跳动。
而顾夭夭这边,夏柳在一下来的时候,心跳就加速了,“姑娘,就这般信华夫人?”
“自然,我死了于她没有任何好处。”若是文候不出手,她或许还有危险,可文候出手,她反而一定会,安然无虞。
这地道多年未修,有一个浓浓的霉,呛的夏柳咳嗽了几声。
看夏柳手抖的,将那灯笼都打不住,顾夭夭顺势接了过来,让夏柳跟在自己的身后,自个在前头探路。
看着顾夭夭的背影,夏柳忍不住笑了一声,从顾夭夭进这侯府,便一身的淡然,好像就笃定了自己不会出事。“姑娘怎就能确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顾夭夭看着前头,还不见头的路,只暗道也不知道是谁修的这地道,也太过谨慎了,莫不是要修到城郊了。
靠在墙上歇息片刻,顾夭夭又继续往外走,“因为,文候夫妇离心,又因为文候心中有爱。”
这话,倒是将夏柳给闹糊涂了,既然离心,还如何相爱?
顾夭夭轻叹一声,这便是人之复杂,他们政见不合,各为其主。华夫人有魄力给文候下药,自能担上一句,女中豪杰。
可正因为如此,或许才对文候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才会,恋恋不舍。
若论手段,华夫人自然不会是文候的对手,可论深情,到底是文候更甚。
他俩也只能说是,势均力敌。
既然势均力敌的战斗,便就论不出个输赢来。所以,顾夭夭一定不会出事。
听的顾夭夭这般说,夏柳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姑娘故意让周生守在外头,不过就是吓唬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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