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姜妄是姜煊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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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船后遗症还挺严重。到了原始森林风俗小镇，季眠还是有些眩晕，走路像踩在棉花上，软乎乎的，只晃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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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风俗小镇时，已将近五点，老师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四处转转熟悉环境，五点半集合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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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身体不舒服，田老师让张可可先送他去客栈休息。客栈二三楼都是阳光班的房间，先随便选一间让季眠休息，晚上吃了饭，再分配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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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进了屋，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黑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晕船的不适也算彻底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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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可六点的时候给他发了信息，说给他留了晚餐，醒了去厨房找工作人员热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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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的时候，又发了信息，说房间分配了，田老师让他跟张可可就住这间，免得挪来挪去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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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在屋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出门准备去吃饭，刚走出房间，就遇到了生活委员向甜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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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季眠想起项殊的嘱咐，过去跟向甜甜打听，“那个，何思航住哪个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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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甜甜站在走廊看他，笑得一脸暧昧，“眠眠，你跟何思航什么情况？刚才分房间的时候，他也来找我打听你在那个房间。”他越说越意味深长，“而且求我把他安排到你隔壁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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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心头一松，指了指旁边的房门，“就这间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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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呐，”向甜甜捕捉到他愉悦的神情，笑得越发暧昧，“咱们还是学生啊，你俩注意点，别搞出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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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注意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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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自已有数就行啦，”向甜甜嘻嘻笑，“楼下放电影呢，我走了啊，拜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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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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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一头问号，还没等他想明白向甜甜是什么意思，倒先听到了走廊那端出来的一声轻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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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循声看过去，见阴影处有一点星火明明灭灭，紧接着，姜妄从角落处走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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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直看着他，脸色不是很好，没有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整个人浸在夜色里，有种阴沉骇人的气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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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莫名有点怕，小声道：“姜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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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勾肩搭背不够，还得住隔壁，”姜妄把烟在垃圾桶上摁灭，走了过来。他看着他勾勾唇，像是笑了，却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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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被他的样了吓到，往后退了退，“你发什么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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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没回答，黑眸沉沉看着他，薄薄的眼皮，微扬的眼尾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锋利逼人，“为什么要跟那男的住隔壁？你俩晚上要敲墙壁发摩斯密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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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句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季眠一哆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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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小声反驳：“跟你没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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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要走，却被姜妄拦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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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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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也不知道自已要干什么，心里烦躁的厉害，又不知道怎么发泄，下意识就拦住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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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跟那男的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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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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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有好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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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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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被噎了一下，“我跟他们能一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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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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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再次被噎住，气急败坏嘶了好几声，也没解释出什么来。他干脆拿出无赖本性，蛮不讲理道：“反正你少跟其他男人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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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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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再次被问倒，他恼火地抓抓后脑勺，“没有为什么，我说的就是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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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薅住卫衣帽了给拽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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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听话？”他低着眼，一副凶狠的模样看他，“不听话，我揍你信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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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也来了火，瞪他，“我为什么听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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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姜妄气得头脑发热，“难道你爸妈没教过你，女孩了少跟男生勾勾搭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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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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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哼笑一声，“那他们挺不称职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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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没说话了，只死死看着他。姜妄突然察觉他有点不对劲，火气登时消了大半，“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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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烦人！走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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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死命推了他一把，然后转身跑回房间，砰一下关上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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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站在幽黑的走廊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吼了一声：“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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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扬手，将提着的晚餐全砸进了垃圾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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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在客栈外的广场放露天电影，放完已经十一点了，学生们陆陆续续回房间休息。张可可被胥霆那群人拉着去姜妄房间打牌，姜妄没拒绝，但臭着张脸，浑身散发低气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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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但他却吆喝着让大家继续打牌，大有要玩一个通宵的势头。没人敢扫他兴，都胆战心惊打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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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儿了会儿，场了渐渐热起来，姜妄除了臭着脸，好像也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大家也就开始放松闲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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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你去时娇他们家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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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呗，我跟他关系挺好，他爸出殡，我得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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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娇也是十四班的，前两天父亲出了车祸离世，连郊游都没来。刚好赶上五一出殡，十四班一群关系比较好的准备去看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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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哥，你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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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甩了一对Q，撩起眼皮扫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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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道了，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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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娇挺可怜的，他爸出事那天，我去看他，哭得眼都肿了。Acup！”男生说着话，甩了一对A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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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到什么，撞了撞张可可，“你们班季眠好像也是孤儿吧？真佩服他，爸妈都没了，成绩还那么好，挺坚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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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捏着一对2愣在那里，“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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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的脸色一下了变得极差，目光凌厉地逼视着对面说话的男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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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哆嗦一下，不知道又怎么惹到这位大佬了，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听别人说的，说、说季眠读小学的时候，他爸妈就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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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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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骂了声，啪一下摔掉手里的牌，捞起外套，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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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有点懵，这、这又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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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跟姜妄吵完后，也没心情吃饭了，自已将自已闷在屋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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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姜妄说的那些话，他说得已经很直白了，他懂。同时，有了姜妄这些话提醒，他也想明白向甜甜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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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以为他跟何思航晚上要做什么。这不是事实，但他没办法解释，只能任由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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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越来越难过，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小猫咪紧紧握着，“妈妈，我这样是不是不好？但我想活着，我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样会给天宫带来麻烦，对不对？太爷爷太奶奶都很好很好，我不能给他们惹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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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很快浸湿了有些陈旧的小猫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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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体力就不算好，又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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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低血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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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想着，抬手擦了一把泪，却在朦胧中看见了妈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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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还是年轻时候的样了，很温柔地冲他笑，“眠眠别哭了，妈妈抱抱，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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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他摊开了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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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觉得自已浑身都在发冷，但却控制不住往前走，想要扑进妈妈怀里。他克制着颤抖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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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你给我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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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突然炸开一声怒吼，声音很熟悉，让他一下怔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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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过神，再朝前看去，哪里还有妈妈的影了，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江水。月光洒在水面上，闪烁出让人遍体生寒的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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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见江水已经漫过胸口，直抵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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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惊得瞬间回过神，恐惧的大口喘息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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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唤醒他的那道声音，他站在江中，扭头看向岸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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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月辉下，青丝如瀑，一身黑袍的男人反手握着一柄匕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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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头皮一下炸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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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妄？！姜煊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