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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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双爆。</p>

“卧槽。”</p>

他惊呼一声，抽了一根出来，掐碎爆珠，又借倪迦的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p>

动作娴熟，是个老手。</p>

浓烟呼出来，他点头称赞，“抽着好凉。”</p>

倪迦懒懒嗯了一声。</p>

这小子才多大，举手投足都一股痞劲，跟这地方的顾客一个样。</p>

混社会这个乱圈子，日夜新鲜。引得多少人染上一身恶习，把大好青春用来虚度。</p>

倪迦就是个例子。</p>

没文化，没爱好，没追求。</p>

除了长了一张妖精似的脸，烟瘾还越来越大。</p>

当年她没死成，当真只剩赖活着。</p>

**</p>

老板娘的儿子被一男的叫走，在他们包间里呆了一阵，过会又出来，还带出里面男人一句“你别忘了啊”。</p>

他重新溜回吧台，不禁意的瞥了倪迦好几眼，屁股拧来拧去，不安分的晃着。</p>

倪迦低头摁手机，眼垂着，也不说话。</p>

又过一会，小屁孩忍不住了。</p>

他趴过来，嬉皮笑脸的问：“姐，你叫啥？”</p>

倪迦没抬头，只声反问，“你叫什么？”</p>

他脱口就答：“吴澈。”</p>

“哦。”</p>

吴澈一个劲往她手机屏幕上瞅，倪迦反手把手机扣在吧台上，抬眼，“怎么？”</p>

“把你微信号给我呗，姐。”吴澈会套近乎，一口一个姐。</p>

倪迦睨他一眼，“你要？”</p>

吴澈连连点头。</p>

她倏地笑一声。</p>

“不给。”</p>

“姐，你好好的！”吴澈拉着她胳膊，“是我同学想要，他说你长得特好看。”</p>

倪迦不冷不热的把手抽回来，“你哪个同学？”</p>

“就……”</p>

“是我要的。”</p>

吴澈还没说完，被吧台前一道声音打断。</p>

倪迦掀了掀眼皮。</p>

吧台前倚了个男生，寸头，黑t牛仔裤，瘦精瘦精的。</p>

半个胳膊都是花臂。</p>

吴澈凑过去，叫了声：“铭哥。”</p>

顾南铭应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看向倪迦，“给个微信号？”</p>

倪迦没看他，对着吴澈露出不解风情的笑，“这就是你同学？”</p>

吴澈啊了一下，又看向顾南铭，哎哟一声。</p>

“这不赖我，铭哥教的。”</p>

顾南铭作势要给他头上一拳，胳膊刚挥出去，被人拦住了。</p>

倪迦把他的手拍过去。</p>

顾南铭转头去看，被勾进一双明艳艳的眼。</p>

“动什么手？”</p>

她笑起来时，眼尾是止不住的媚意，有令人屏息的能耐。</p>

顾南铭呼吸一紧，“那你给不给？”</p>

倪迦恢复懒散，把手机丢给他，“给啊。”</p>

**</p>

第二天课间，赵茹飞似的从外面冲进班，一屁股稳稳降落在楚梨和倪迦的桌前。</p>

倪迦昨夜睡得晚，头蒙在臂弯里正犯困。</p>

直到被赵茹激动到扭曲的声音吵醒。</p>

“你说什么？”楚梨不相信，又问一遍。</p>

恰好倪迦皱着眉抬起头，赵茹压低声音把刚刚听到的消息又散播一遍。</p>

“樊茵好像和陈劲生搞上了。”</p>

“陈劲生”三个字，瞬间击退倪迦的困意。</p>

她每每听到，都会有心虚的感觉。</p>

就像一直畏罪潜逃，不知道报应什么时候来。</p>

“那唐应荣呢？樊茵不是和唐应荣谈着吗？”</p>

赵茹耸耸肩，“那谁知道，樊茵没毛病，陈劲生长得那么帅，甩唐应荣几条街。”</p>

“他俩得打一场吧？”不知不觉，那天体育课的小圈子又围到一块，开始七嘴八舌。</p>

“高三和高二，哇，唐应荣打不打得过？”女生a说。</p>

赵茹撇嘴：“肯定打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劲生什么样。”</p>

“那就丢脸了，女朋友被抢了不说，自己还得被揍。”</p>

话题的重点俨然不在樊茵的脚踏两只船，而是唐应荣和陈劲生谁更牛逼。</p>

“这事你听谁说的？”一直静静在听的楚梨发问，“我感觉他俩不会闹起来，最后背黑锅的可能是把这件事捅出来的人，樊茵又不傻，怎么可能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p>

赵茹被问懵，张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p>

倒是倪迦心里咯噔一声。</p>

什么叫一语中的。</p>

楚梨说的没错，樊茵确实不傻，既然脏水不能泼给自己，那就只能一个劲泼给别人。</p>

那天偶然撞到她出墙的倪迦，经她打听，是个转学生，没关系没人脉，当然被泼了个彻底。</p>

**</p>

倪迦挥霍无度十几年，风头出尽的那一刻也想过，有朝一日若是自己跌下来，落进别人手里，宁愿一头撞死，也受不得侮辱。</p>

但是世事无常，等她一身傲骨被打的零七碎八后才发现，那些全是狗屁。</p>

她一无所有，傲给谁看？</p>

倪迦放学后便被人强堵着到了学校后街。</p>

这里发生过数不清的打架事件，当年她是打人的，自由的来来去去；如今她是即将被打的，任人宰割。</p>

已经围了几个人在那，都是他们学校的，男男女女，越是笑的大声，越磨她的神经。</p>

他们等着看戏。</p>

看她的戏。</p>

一如她曾经那样，随心所欲的欺负别人。</p>

倪迦浑身僵硬，她被人推着往前走，等看到石凳上坐着抽烟的人后，呼吸都不会了。</p>

她一怔一怔盯着他。</p>

那人也穿校服，和她一样，是六中的。</p>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头看她。</p>

他呼出一口烟，可烟雾也遮挡不住他眼中的天寒地冻。</p>

和深深的厌恶。</p>

倪迦狠狠捏了捏手心。</p>

她早该想到的。</p>

陈劲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