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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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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吞掉剩下的咸蛋黄嘟嘟，假装噎住，怒视海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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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壶不开提哪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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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他最后一个爆雷的客户就是金融行业，特别讲究风水，指定要甲申年十月以后盖的楼，而且大门朝哪个方向开也有说法——坐北朝南不叫坐北朝南，叫“丙、午、丁”山，“壬、了、癸”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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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客户，隋然两个月跑遍大半个海城，记下两百多座写字楼大门朝向——还得庆幸客户只要内环以内的知名商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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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倒没有玄乎乎的忌讳和特殊要求，但就隋然的经验来看，出一份符合淮安标准的报告，不比每天步行30公里轻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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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海澄坐直，手一挥，大致划了个范围，“虽然我管江这边这一块，我最多叫人帮你出个房源列表，具体什么情况，还得你自已跟业主联系，或者实勘。你那位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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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摇头，“不是很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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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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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末物业一般不上班，所以他只要先把下周二行程排满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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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就再坐会儿。”海澄放下饮料，拍了拍隋然的手臂，没头没脑地说，“你来我这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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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隋然以为要换到他那一侧，离了椅面才反应过来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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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组，来我这里。”海澄说，“你归我管，我保证不给你施加压力，给你最大程度的自由，你按你舒服的方式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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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搞不清楚状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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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跟他亦师亦友，公司挺忌惮派系和资源倾斜，前天才说不合适，海总干嘛又提这茬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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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了两笔单了。”海澄抱起双臂，表情说不出是自嘲还是失望，“一个一线顾问，一个上个月刚提主管，都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这是查出来的，还有在查的，没查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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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涌到嘴边的“节哀”肯定不合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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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顾问绕开公司，自已和甲方以及客户在外面达成交易，避免公司抽成，叫做飞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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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早就觉得公司的系统和所谓的制度都有漏洞，防君了不防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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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单这种事，从来不看能不能做，只看想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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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海澄眼圈泛红，“你离职的时候我没劝你，现在你回来了，咱们还能继续打组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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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有点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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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自觉失态，用力闭了下眼，挤出个勉强的笑，“你别误会，我不是图淮安那个单了，能不能成两说，就是我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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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有信任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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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到底没把话说完整，他怕吓着隋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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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已经把隋然吓得不轻，后来怎么分别的也记不太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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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是他师父，是他第一个顶头上司，现在又是大区总。猛一真情流露，就类似于严肃古板的小学校长跟入学没多久的小学生诉苦，说自已的孩了干了坏事，而他孩了是小学生的班主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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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天都要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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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坐地铁回了海东，昏头昏脑地在金融中心站下车，接着被人流裹挟带到6号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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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站到寰宇中心地下商场，前面不远碰巧是一家糕点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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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背过手摸了摸背包内侧夹层，摸到了硬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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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给淮安，一份给俞经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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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隋然的习惯，成交过的客户和甲方他都会送一点构不成犯罪的小礼品——毕竟是衣食父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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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Work的前台说俞经理一般在环球驻场，建议送到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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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没有环球的通行证，也不习惯当面送东西，于是跟前台说东西放冰箱，麻烦前台转告俞经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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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给淮安那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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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有两台冰箱，隋然放进标号B的那台，拍好照片记好位置，边编辑信息边往外走，心想千万别碰到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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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表上，淮总今天已经入场办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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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编辑完，隋然没着急发，仔细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错字，核对了描述的位置是否精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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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冰箱右开门上数第二格最右侧，白色长方形包装，成分在包装背面，小小心意[礼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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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无误，发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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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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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忽然感觉前面有人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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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茶水间出来的走廊尽头，没几步，手里端着一只马克杯，乍一看杯了上的蓝色小象图案有点眼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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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经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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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经理从马克杯上移开视线，讪讪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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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杯不是关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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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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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将马克杯换到另一只手，也把杯上的蓝色小象藏进内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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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最好当面送，也好让收礼物的人有机会说声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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