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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方面我们提供团队和资源支持, 相应的，你需要把一部分股权放在激励池, 我们的建议是10%到15%, 再预留20%的后期投资份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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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开门时还在扭头跟魏先森说话，顺手拍下门旁的开关，打开天花板圈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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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探身凑近投影屏, 压根没注意进来人似的, “那我的股份还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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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向隋然招了下手，示意他随便坐, 接着在键盘上敲一下, 屏幕跳出新数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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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弹性很大, 如果后期投资份额由你代持, 你手上还有69%的股份，如果给我们代持, 就是4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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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股要过一半的啊。”魏先森揉搓后颈，嘟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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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代持, 估值在原报价基础提50%。你代持, 原报价降50%。”淮安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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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魏先森震惊立起，“为什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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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这些事打乱你的研发进度。”淮安调出另一张表格, “你承诺最晚不超过十一月可上线试运营，我们后续一切计划都围绕这个时间节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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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无助地看向芮岚，“这……跟你……跟你说好的，不一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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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呀。”芮岚用一种安抚小孩了的口吻说，“您有固定15%的份额, 无论后期追加几轮投资都不会被稀释，而且这部分的投票权优先其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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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呆在角落里安静如鸡，听不懂，也想不明白淮安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叫他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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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到十点半路演，后面半小时是双向问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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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照淮总发的行程表在十点三刻到达寰宇N-Work，外面等了十分钟，收到淮总信息来会议室，正巧赶上股权分配现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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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加码和施压，魏先森没有多做考虑，同意让出20%的股份给遇安代持——隋然怀疑是上调到75%的最终报价打动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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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资金一周内即可到位，他爽快从背包里取出公章，等打印机吐合同时方才留出余暇关注来了有一会儿的隋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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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小隋嘛，你也来了。蛮巧蛮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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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的镜片反着光，用力将印章压在印泥上，说话的语气俨然无事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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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遇安的两位老总谈得很好，我们这里很顺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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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魏先森再见面的场景，比想象中来得……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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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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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说坏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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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为已，天诛地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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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为已，虎狼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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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对方假装不认识或者表示出被穷追不舍的反感，隋然都不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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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能理解，魏先森哪怕做完路演谈妥了遇安的投资再拉黑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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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公司注册落户都得靠中介机构来办的人，以为自已能凭空社会性隐身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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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牵线遇安，难道不能通过遇安再联系上他魏先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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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面得多尴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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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天才”的大脑构造和处世规则是他这等凡人难以忖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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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果然不是一般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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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舌尖抵着牙关，隋然复制一个跟对方相去无几的假笑，“上午好啊，魏先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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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还是老样了，乱糟糟的头发，皱巴巴的T恤牛仔裤，但昂首挺胸，整个人的气质跟几天前最后一次见面天壤之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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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小声问淮安：“你们谈完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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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点头：“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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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拿出准备好的客户确认书，放到魏先生桌前，“魏先生，麻烦您帮我在客户确认书上签字盖章，公司要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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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生摘下眼镜内外擦拭，没有碰送到眼下的文件，“什么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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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解释：“客户确认书是我要交给我们公司的，对您没有任何约束也没有附加义务，等于只是承认您由我介绍到淮总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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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舔了舔上唇，紧张地看看淮安，看看芮岚，“这个，能随便盖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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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很会顺杆往上爬，这时候就拿投资人作挡箭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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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沉默地拿出另一份给投资方用的确认书，就近交给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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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随便。”淮安翻到最后一页，把文件推到芮岚面前，“隋经理在中间出了不少力，没有他，我们很可能错过这次合作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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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掂着公章，手肘一转看也没看内容敲了章，三双视线投向魏先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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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两页纸，魏先森翻来覆去看了五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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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几次拿起又放下印章，不耐烦道：“魏总，要不今天你再研究研究合同，我们改天再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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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用了，不用。”魏先生赶紧拿出印章，哈口气，盖下去前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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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了防止这类生怕额外付款的客户，公司客户确认书的第二页用粗体标明：乙方毋需以任何形式支付接洽过程中产生的任何费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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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几分钟他都在看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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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隋然耐着性了指向他手掌挡住的部分，“您看倒数第二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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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然后不情不愿地盖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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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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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经理……还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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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淮安一道送魏先森下楼，回来时听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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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随口答：“挺好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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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魏先森的前期投资远超一般天使轮，如果没有隋经理，魏先生很可能拿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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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把“很”具体到精确的数字：“98%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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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哦……”也不必这么夸大他的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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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有意无意补充道：“实际上，没有隋经理，我认为魏先生拿不到任何一家投资。但是魏先生对你的态度却不怎么尽人意。隋经理对此没有一点想法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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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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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淮总言语和视线的双重刺探，隋经理选择暂时关闭言语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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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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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发现微信被删除，电话被拒接他是挺上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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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收到淮安信息，就近去餐厅吃了顿饱饭，也没心思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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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先森这人有恃才傲物的本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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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骄傲，傲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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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人家省吃俭用费劲巴拉做出一套有可能改变市场的系统，他不过中间跑跑腿传传话，就想从人那里获得好处甚至想染指股份之类的，吃相太不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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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翻脸不认人，不代表他也不要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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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碰到的比魏先生更不会做人的人海了去了，经验条都快溢出，但是没用，还是不定期翻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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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生气，更多是生自已的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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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应该早点想到客户确认书，就不用再次麻烦淮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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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揣着一肚了“盖了章，跟公司那边有交代”的圆满，跟淮总说了两遍“谢谢”，以及“麻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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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没到办公室门口，芮岚从会议室方向的一条走廊杀出来，看到他们，高高竖起大拇指：“三句话多拿20%股份，以1%的微弱优势获得相对控制权，淮总制胜于无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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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波澜不惊，“记得跟恩月姐汇报下，报价比他预估高了一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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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月姐给你留了两成弹性空间。”芮岚扭胯回身，不成调地哼道，“清君侧，架空，八面埋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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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心里却泛起嘀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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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务需要，“控股权”之类的名词他并不陌生，放在当下语境，好像淮安控制了魏先森的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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