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舒适[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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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东开车到湖塘农场, 路程规划一个半小时，实际上隋然开出市区到外环高架附近就花了近一个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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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你行不行啊, 不行靠边停下给我开。”海澄不耐烦了, “等你到了天都黑了，急死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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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吧。”隋然不再勉强，小心翼翼把车停到路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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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座, 俩人同时长出口气, 海澄是憋的，这人开车跟奔丧似的, 跟他说句话半天不带回, 一脸紧绷的严肃, 在副驾快无聊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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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放松地吁气, 注意力绷一路他也不舒服，额角一根筋突突地跳, “太久没开了，不敢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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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的车送去保养, 这几天开的公司的车, 隋然去取车的时候说要去湖塘农场，海总说什么都要跟上, 他也只能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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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海总当司机总归不合适，复工以后隋然自已开过几次，稍微找回了点手感，但今天载着海总，他拿出了新手学车的小心, 让行人、让外卖电瓶车，斜后方一打转向灯也慢踩刹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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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别让送外卖的超你一次又一次，人都在笑你，我看着都想跳车了。像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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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打了一把方向盘，卡在后车离几米远的间隙回到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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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打死也不坐你车了，坐一回我得多长十根白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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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起见嘛。”隋然跟海总拌着嘴，这才有空刷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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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群刷了一遍，往下则是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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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的时候再问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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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十点的信息，隋然到现在也没想到怎么回，甚至光看这一行字他耳根又开始发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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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想问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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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再想，能问的问题太多了，比如看的场地有没有觉得合适的，能够进入下一流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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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还能问上回多浇了水的银月城复原状态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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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那一刻他什么都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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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一片空白，明明想转开视线，却被对方牢牢圈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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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平时看人虽然也给人很认真的感觉，但不会像那一刻那么深，深到一切无所遁形，甚至油然升出恐惧——怕压不住心里蠢蠢欲动的小九九，瞒不住那点“应该发现不了”的侥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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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冷不丁发现窗外站着班主任，明明没做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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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意识到停顿的时间过久，淮安已经上了台阶，似是催他回神地招了下手，离他还有几公分距离，皮肤却兴起不祥的颤栗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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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忽然停顿，闹市的喧嚣退到千里之外，耳旁轻轻落下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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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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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楼上是谈正事，淮总定下两个备选场地，接着讨论后续方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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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以为这事儿可以翻页了，然而临走前淮安却有意无意地点了下耳朵，唇角噙着一抹笑，总觉得在指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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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秒后，隋然恍然大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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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电梯的镜面玻璃反射效果特别好，他清楚看到自已耳根是红的，比夕阳余晖更甚——室内看不到夕阳，没法用光照渲染粉饰太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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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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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慢慢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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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字印在心底，隋然看了几遍，忽然意识到他点进了对话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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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贼心虚地点了好几下返回，然后打开朋友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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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条下面，桑总发了最新状态：「划船钓鱼，看看风景，难得放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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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定位在湖塘附近的风景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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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塘是海城又一个后花园，湖一片连着一片，挺多海城工作的周末都喜欢去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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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百多公里，因着大片水域，有七八度的温差，梅雨季快到了，连续的多云阴天今天难得放晴，风景区玩玩挺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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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状态下附了一组图，连绵的荷叶中间一艘小船，钓具，果盘，还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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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岚戴着大墨镜，正转头跟旁边的人说话，角度关系只看到那人半个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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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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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巧了，隋然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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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忍不住回想昨天在寰宇有没有跟淮总提到去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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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半自已觉得挺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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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态是一时的，没必要牵强附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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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上看钱姐农场所在的梁家浜村离风景区二十多公里，中间隔着高速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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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很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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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不知不觉变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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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朝阳强盛，也可能人在笑，眼睛自然眯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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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正在看右侧后视镜，余光收了他的表情：“看到什么好玩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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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隋然拇指一动，半个背影消失在下滑的屏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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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昨天问我代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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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帮那客户给业主缴租。”隋然说，“就是我们一会儿去见的客户，他公司之前碰到点状况，上了失信名单，可能账户也被冻结了，划不了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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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上匝道，一辆车好死不死想加塞，海澄一脚油门踩过去，重重按下喇叭——反正出外环了可以鸣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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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澄“哦”了声，对失信不太在意，说：“……那还不如换个法人重新注册公司呢，哪有代缴房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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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注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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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还傻愣愣等着失信消除啊，消除了网络记录还留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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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醍醐灌顶：“是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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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