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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在海澄的默许下独来独往，总结会例会也很少?参加，因此对?惊雷内部目前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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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是他在公司同事里还?能说得上话的，复工以来他跟小姑娘一起经历过几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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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亲近他，肉眼?看得出来，感受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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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初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工作上遇到的第一个“前辈”，或者说带教师傅，天然地会让人生?出雏鸟情结，会影响人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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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于姚若，某种程度上，就像海澄之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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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海澄因为遇安的悬而未决，跟他“在商言商”，多次转变态度，也撂过狠话，而他仍想帮海总找出潜在风险，明里暗里能帮一点是一点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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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不能直白地说出自已的担忧，兜了个圈了：“姚若，你知道咱们这项目定位明确，业态集中，而且管委会给?的资源也好。愈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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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一怔，可能之前没往这方面想，自已挠着额头捋了半天，不确定地说：“那?也太欧了吧，一个个好像就等着楼师兄跟赖师兄来找似的，说换一块儿换了。关键是我没看出临港那?边除了便宜，还?有你说的福利，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我跟妳说然姐，我在园区呆了三?四天，回来离职的心?都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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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隋然隔空投送了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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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园区除了色调惨白的建筑，树都没见到几棵，更别说人。放眼?望去?，远处地平线灰黄，风格萧瑟到荒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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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这么大，除了跟我爸妈旅游去?农家乐，没见过那?么冷清的。周边没地铁，不开车的话，买瓶水都得骑好久单车。两个园区就一个保安，保洁工俩礼拜来一次，那?保安可无聊了，我去?那?天拉着我把几幢楼跑遍了，平时一个人在那?儿，没人跟他讲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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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也对?园区运营报以极大的不信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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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没见过污浊，没接触过蝇营狗苟的潜规则，人反而比前辈通透，更能嗅出暗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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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纯粹无知者无畏——姚若不同，小姑娘没有经历世故后的所谓“圆滑”，刚接受过法?律与?思想品德教育，对?灰色未知地带存在根正苗红的畏惧，而且本人机敏，察觉危险的本能不可小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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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自已开公司，就算再?便宜也不可能去?这地方，招人都不好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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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客户看中了别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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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有意把姚若往某个方向引，最后确实引出了点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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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姚若咬咬嘴唇，换到隋然这侧，小声说，“然姐，我那?天听说了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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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比隋然擅长社交，好看又爽气的女孩了很招人喜欢，也容易让人放下防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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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个师兄说的，他因为一直没业绩被傅总叫去?述职了。傅总你知道的，训人还?蛮吓人。师兄从会议室出来眼?睛都红了，自已去?楼下买酒喝，我那?天走得晚，看他在楼下小道抽烟，抽太凶了，我就问他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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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心?里一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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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不是空穴来风，总归有人想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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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做久了，人会变得浮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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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猫腻多，拿钱的机会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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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是用来打破的，只看筹码够不够多，分?量够不够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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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业内的潜规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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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P项目时遇到过——有小中介公司的人带着现金去?找淮总，想用钱买一份委托书，淮总拒绝得相当彻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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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回扣”吸引客户是简单粗暴的一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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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产项目为了招商，设置名?目繁多的现金激励，甚至只要中介和渠道方把客户带到项目上就可以获得现金奖，三?位数到四位数不等，五位数也不少?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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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产商设置激励本意是吸引中介方，扩大渠道影响力。但有些招商人员会找人“演戏”，找一些本地阿姨阿叔到项目上晃一圈，奖励左手给?出去?右手拿回来。反正出钱的是公司，经手的是自已，做隐晦点儿，不拿白不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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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港这项目，第一阶段数百万现金奖，对?一家公司来说不大不小的数目，对?个人而言，足够让人动动脑筋了——至于是动脑筋怎么找客户还?是获取激励，那?要看个人操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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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不赚王八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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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不可能做这种事，但对?这些弯弯绕素有耳闻，把人往不好的方向想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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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餐厅吃饭前的雀跃劲儿没了，姚若一路沉着脸送隋然回家，分?别时茫然无措地问：“哎要跟海总说么？万一客户真是假的，那?海总不就……哎不对?，没凭没据的，不能平白污蔑楼师兄和赖师兄，他俩都是公司老员工了，没必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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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拍拍他肩膀：“别多想。这事儿我来处理。你专心?做自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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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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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淮总电话，隋然刚在卧室脱掉厚厚的棉睡衣，抽着冷气去?卫生?间开取暖器，准备洗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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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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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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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信号不好，隋然关上门，回到四处渗凉意的客厅，语气不觉发紧：“信息看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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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第一个会就看到了，不过马上要开第二个会，不想仓促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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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语速有点快，他很少?情绪外露，那?么淡定一个人，这会儿气息辨得出急促，嘈杂的背景音越来越弱，听上去?进入了安静的环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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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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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穿回厚厚的棉睡衣，暖和过来，人也放松了，笑说：“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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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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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从一个单音节词听出对?面情绪低落，收了笑，加重语气重复：“真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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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挑淮总开会的时候发的，所以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类似于“你怎么连我信息都不回”、“不管多忙，一分?钟回信息的时间总有吧”的怀疑和抱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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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共享了行程，跟实时监控没区别，这点儿信任体谅都没有，那?他得哀叹淮总遇人不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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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是看了好几次手机。”隋然说着，从对?话框切回行程日?历，“总体来说，期待大于等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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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和等待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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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的愉悦曲线持续向上，没有一点点坐立不安的焦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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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却?是将?时间变成一柄锉刀，反复消磨耐心?和信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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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淮总总会给?人惊喜。”隋然看着屏幕，好整以暇地开玩笑，“真有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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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程中，原来的「约会，可否？」下面多了两行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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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情侣约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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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及：若时机尚未成熟，希望是以‘准’恋人身份开始的约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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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时间就在电话前的一两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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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乏让人脸红心?跳的字眼?，明明该是浪漫的，偏偏散发着浓郁的制式文书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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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够淮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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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无机质的文字不同，电话那?头的淮安此时也笑了，带着笑意轻快地问：“那?么，现在的回复和下午一样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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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好久没回答，那?边也不催，只听到呼吸渐渐平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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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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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捂紧耳朵，听着对?面均匀的呼吸，听见自已的声音仿佛是从心?底深处传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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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总，我栽你这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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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你了。”</p>
我慢慢写，大伙慢慢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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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感谢，保暖添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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