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番外：林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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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回顾：这个世界的许其琛和夏知许都是进入第二世界前被遗留下来的意识副本, 所以他们保留第一个世界琛琛和知许的全部记忆，然后在第一个世界继续生活。所以他们是没有后来几个世界的记忆的(加亮)】</p>

林然宣布退出娱乐圈的那一天，是愚人节的后一天。</p>

很好笑的是, 就在愚人节的当天，林然还和季梦泽一起参加了杂志的封面和内页拍摄。那时候的季梦泽合约期满, 刚离开自己所属的经纪公司，正处在热度高的时候, 尽管和林然的电影已经是两年前的事, 但CP热度一直高居不下, 杂志社的四月刊就特地选了两人合体作为噱头。</p>

这次拍摄的主题是[势均力敌], 为了突出主题, 林然和季梦泽的造型都选用了相反的色调, 一个深沉厚重，一个轻盈透明。季梦泽穿着一件有些松垮的白色针织衫出来, 正好遇见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林然, 他的手里拿着一杯奶泡充盈的拿铁。</p>

“这件衣服好大……”季梦泽接过拿铁，开始自言自语。</p>

“还好，可能他们就是要这个效果吧。”林然笑道。</p>

其实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快两年了。</p>

但是季梦泽从来没有告诉他, 自己实际上是一个占用这副躯壳的陌生灵魂，甚至和他来自不同的时空。</p>

他很早就在犹豫, 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契机，索性一直瞒下去。</p>

摄影和主持很快来到了现场, 大家在休息区开始了快问快答的采访。</p>

主持人并不出镜，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落座的时候，林然还特地把茶几上的甜品不动声色地往季梦泽那边推了推。</p>

“那我们开始吧。”主持人站在摄像机后面微笑，“我们今天的环节比较特别, ”她将手里的四个提示牌发给他们两个人，“我们会进行一些提问，你们可以根据心里的回答选择举哪块牌子，一个牌子上写着有过，另一个写着从来没有。你们对方有追问彼此的权利。”</p>

林然转了转手里的牌子，笑道，“感觉会暴露很多事。”</p>

季梦泽也低头笑起来。</p>

“第一个问题，有没有暗恋过别人？”</p>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p>

季梦泽下意识看了看林然，谁知道对方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似乎释放出某种只有两个人能够接收到的磁场。</p>

两只手同时举起牌子。</p>

[有过]</p>

“要追问彼此吗？”</p>

林然笑了起来，“还是算了吧，感觉季梦泽的粉丝们会杀了我。”</p>

季梦泽也摇头，“暗恋嘛，就让它一直暗着吧。”</p>

心知肚明的推拉游戏。</p>

“第二个问题，有没有做过被人围观的傻事？”</p>

林然的余光瞥过季梦泽的脸，看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正在从诸多回忆之中搜索答案。</p>

他自己先举了牌子。</p>

[有过]</p>

“梦泽是没有吧？”主持人笑道。</p>

对方点点头，伸手拽了拽自己过于宽大的衣领，举起了[没有过]的牌子。</p>

哦对，他有追问的权利。季梦泽忽然想到。</p>

“你做过什么被人围观的傻事？”他的眼睛弯起来，已经开始为即将听到的答案做出笑的准备。</p>

林然先是侧脸过去冲他笑了笑，然后对着镜头开口，“骑自行车追公交车算不算傻事？反正当时路上的人都在围观，应该觉得我挺蠢的吧。”</p>

季梦泽，或者说许其琛嘴角的笑意忽然凝住。</p>

主持人还在好奇地追问：“所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骑车追公交呢？”</p>

林然脸上依旧是一副张弛有度的表情，笑意拿捏得刚刚好。</p>

“也没什么，就是想追上。”他顿了顿，“当时以为只要追上那辆车，有些事就会不一样。”他转了转手上的牌子，“下一题吧。”</p>

主持人也很会看眼色，很快切入到了下一题，“你们最近有没有非常想合作的对象，演员，导演都可以。”</p>

许其琛还沉浸在上一个问题之中。</p>

那个问题把许多年前的回忆连根拔了起来，以至于他现在想要努力地拜托内在情绪的干扰，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p>

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着校服外套疯狂骑着自行车的男孩。</p>

看见林然举了没有的牌子，许其琛很匆忙地举了一个，本来是准备和他一样，可最后慌慌张张举了[有]的牌子。</p>

林然笑着偏过头问道，“最近想和谁合作？”</p>

许其琛有些犹豫，“啊……”</p>

他根本没有想要合作的对象，也没有思考这个问题的缓冲时间。</p>

只好选择了面前这个最直观的对象。</p>

“和你合作吧。”他看向镜头，表情诚恳，“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很想和林然合作的，虽然我们已经合作过两次了，但他一直都是我学习的目标。”</p>

看到他这么认真地回答，林然觉得太可爱了，忍不住笑起来。</p>

“如果我退出娱乐圈呢？那你要跟谁合作啊？”</p>

这话被他说得，就好像在说[今天中午吃蛋包饭]这样随意简单。</p>

许其琛愣了愣，“说得跟真的一样……”</p>

“就是真的啊。”林然又重复了一遍。</p>

连主持人都吓了一跳，所幸她的职业素养不错，立刻接过茬，“差点被林然偏了，今天是愚人节。真是吓了一大跳。”</p>

许其琛也吓了一大跳。</p>

因为愚人节的特殊性，又误以为是虚惊一场。</p>

谁知到了第二天，林然真的宣布退出娱乐圈了。</p>

他懒得开发布会，只是在微博上宣布了这个消息。很快他的隐退就成了头条，就连连续挂了数天的[季梦泽解约]也被顶了下来。</p>

许其琛不能理解，他趁工作间隙给林然发了一个消息。</p>

[季梦泽]：你真的要隐退吗？</p>

很快收到了林然的回复。</p>

[林然]：我昨天就告诉你了啊~</p>

这个波浪线……他是有多高兴啊。</p>

许其琛打了一长串，最后还是删掉了，什么都没有回复。</p>

可林然忽然又发了一条消息。</p>

[林然]：应该有很多新公司想签你吧，选好了吗？</p>

许其琛看着这句话，思考了很久。他也想直接告诉林然，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事业心，他原本就不是属于这个圈子的人。</p>

[季梦泽]：我还没想好。</p>

“梦泽！我们补一个镜头吧。”</p>

“好！”许其琛正要放下手机走进摄影棚，手机又忽然震动了一下。</p>

[林然]：要不要跟我一起逃跑？</p>

被生拉硬拽回广告的现场，棚内被铺上了干冰，升腾起迷幻的雾气。</p>

许其琛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p>

脑子里反复地出现那句话。</p>

[要不要跟我一起逃跑？]</p>

迷雾中，似乎忽然冒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p>

离开这里吧，离开灯光和瞩目，离开甩不脱的焦虑。</p>

最后一支广告拍摄完毕，许其琛回了一趟公司，路上还遇到了准备个人EP而前去录音室的白翊，跟他聊了会儿天，最后来到了李芸的办公室。</p>

“正好你来了。”李芸拿了一大叠文件，“我帮你把了把关，这些公司都还是不错的，资源呢都各有偏向，我觉得如果专注电影的话，选……”</p>

“姐，我想去念书。”许其琛难得地打断了李芸。</p>

李芸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p>

“我想去国外读书。”许其琛重复了一遍。</p>

这样的决定在圈里并不是没有过，李芸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可是巧就巧在林然刚宣布隐退，“你们俩商量好了是吧。”</p>

“没有。我本来就没有事业心，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太想继续留在圈里，你也不用替我操心新东家的事了。”许其琛脸上的表情很轻松，“我一直很想去念文学硕士。”</p>

他对着李芸露出一个笑脸，“芸姐，我特别感激你，本来我一直在想，我走了就把你也弄出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继续带我，我们自己弄个工作室之类的……”</p>

“但是你发现你还是不喜欢这份工作？”李芸直接反问。</p>

许其琛点点头，“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p>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都是如此。</p>

许其琛没有选择林然那样的隐退方式，因为这对于自带腥风血雨体质的季梦泽而言并不适宜，反而可能会让他再也没办法安心退出。他只能选择一点点淡出大众的视野，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再联系一些媒体，旁敲侧击地放出他出国读书的消息。</p>

事实上许其琛觉得有些对不起季梦泽的粉丝，但它后来发现，这些粉丝的流动性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尤其是爱他的事业而非他本身的那些人。这让他找到了那么一点可以释怀的借口。</p>

到法国的那天，是林然开车去接的他。暴风中心的林然竟然还是笑得气定神闲，带着一顶帽子，穿着球鞋T恤，像个大学生。</p>

“要转型成企业家的人，这么闲吗？”许其琛调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