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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夏耳摇摇头,不自在地动了动,“你去跟朋友玩吧,不用管我啦。”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闷着,我怎么玩儿得好。”
陈岁把手指的蛋糕轻轻抹在她脸颊上,夏耳“哎呀”叫出声,向后躲着:“不要闹啦。”
他不理会她的求饶,把她脸颊两侧都蹭上
了蛋糕,她被逼得缩在角落里,脸红得不行,他坐在一边,笑得肩膀轻颤。
“陈岁,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杜雨薇捧着一个盒子,走到陈岁面前,递给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也要喜欢,我千挑万选买的。”
夏耳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礼物,发现在自己看不懂,很快移开眼睛。
视线不自觉飘落到她的鞋子上,高帮的马丁靴,视觉上显得腿很长,比她这双发旧的帆布鞋,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而她脚上这双,即使刷了两遍,也刷不掉鞋子两边的折痕。那是旧鞋子的痕迹。
“我手脏,先放一边吧。”
陈岁谢过杜雨薇,但没接。
周继看到礼物,当场操出声:“ps3???杜雨薇,你这礼物让空手来的我们两个很尴尬。”
谭扬听见他的话,赶紧凑过来,把盒子捧在手里:“我决定过两天再走了。山夕哥,你这礼物能先借我玩儿两天吗?”
夏耳不懂ps3代表什么,听他们两个这么说,想来也不会便宜。
她下意识想到自己口袋里的zippo,在这一刻,开始有那么一些,拿不出手。
两个男生歌也不想唱了,现在就要回住的宾馆去试玩ps3,杜雨薇说:“好啊!顺便打包点饭菜回去吃吧,唱这么久我都饿了。”
他们远道过来,虽说是陈岁过生日,他也依着他们,就同意了。
夏耳听了,又打起了退堂鼓。
她已经够扫兴的了,不想再扫他们的兴,她不懂ps3是什么,也参与不了他们。
一行人要离开ktv,从里面出来,外面天都黑了。
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唱了那么久的歌,切蛋糕,吃蛋糕,玩闹又一阵,也该是这个时候了。
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才两条街,就这样也懒得走回去,纷纷到路边去拦车。
夏耳用纸巾擦掉脸上的蛋糕,确认脸上没有其他东西后,她把纸巾团成一团,握在手心里,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岁。
她碰了碰他的手臂,说:“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啦。”
“怎么了?”陈岁看着她
,“不高兴?”
“……没有。”
夏耳不想在他生日的时候,让他不开心。她扬起笑脸,用轻快的声音对他说:“今天是你过生日嘛,你还带我见你朋友,我很开心啦。只是今天好晚了,我可能……可能得回家了,抱歉。”
陈岁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夏耳温声拒绝,“你陪他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好,没关系的。”
见陈岁执意要送,她拦住了他,说:“他们特意坐飞机过来,给你庆祝生日,你现在送我回家,把人家扔下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又哄着他:“我都在这儿生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啦。你难得跟他们见一次,还是好好陪陪他们吧,我们不是天天都能见吗?”
她歪着头,句句都为他考虑,说出的话又乖又软,陈岁看她这样,不禁揉了揉她的头,笑了:“你怎么这么乖啊。”
夏耳听见这句话,喉咙一哽,眼眶突然有点酸。
她低下头,怕被看出来,说:“好啦,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上车吧。”陈岁说。
夏耳想了想,没有拒绝。
陈岁跟那些同学打了招呼,就跑回来送夏耳。
夏耳侧过头,说:“那条路要好打车一点,我们往那边走走吧。”
陈岁说好。
到了这个时间,小镇变得十分静谧,他们并肩走在街上,只剩下虫鸣。
夏耳喜欢这样的感觉,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好像找回了自己。
不需要跟人打交道,不需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表现不好而紧张,不需要为自己不够大方外向而感到难受。
她可以不会社交,不会穿得很新潮很漂亮,不会在ktv唱歌,不会张罗生日,不会活跃气氛,不会坐飞机到陌生城市,不会出手就买很贵重的礼物。
她可以什么都不会,就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一个普普通通的夏耳。
是啦,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怎么可以幻想一个被所有女生爱慕的男孩子喜欢自己。
她笨拙,迟钝,胆小,羞怯,没有广阔的见识,只有狭窄的人生,一
眼望到头的未来。
她喜欢的他,帅气,聪明,博闻多识,收获那么多人的喜欢。她有什么?有的只是乏味的乖巧,还有老天怜悯的近水楼台。
因为不知情的同学和朋友的几句猜想,因为陈岁对她流露的好,就妄想伸手摘星辰吗?
你是什么人啊。
夏耳的心酸酸的,胀胀的,吃下去的奶油蛋糕不像蛋糕,像是吃到了难吃的莲子。
她伸手摸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那个,被她精挑细选的zippo来——也许在千挑万选的ps3面前,它根本就不起眼。
如此的普通,不值一提。
她用拇指抚着它的外壳,突然停下脚步,把zippo递到陈岁面前。
陈岁一愣,接在手里,漆黑色的打火机躺在它手里,十分小巧。他反复瞧了瞧,问:“给我的?”
夏耳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陈岁有些意外:“怎么想起送打火机了,我不抽烟。”
夏耳忍着声音里的涩意,仍旧没有抬头,怕被他看到眼眶里会有眼泪。
“你随便收着就好,我也是随便买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扔掉也行。”
“干嘛扔掉,这不长得挺好看的。”陈岁啪嗒一声合上盖子,声音清脆,他把zippo揣进口袋里,说,“不管是不是随便买的,我都当生日礼物收了。”
“好。”夏耳垂着眼睛,手揪着背包的肩带,“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希望你不要介意。”
“介意什么。”陈岁笑了笑,“你能陪我过生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刚好路边来了一辆车,陈岁招手拦下,为夏耳打开车门。
他走到司机那边的车窗处,俯身跟司机报了地址,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票递出去,叮嘱道:“把她送到就好,不用找了。”
车子发动,夏耳转头,顺着车窗看着走回到路边的陈岁。
他站在路灯下,在小镇两旁矮矮的小楼前,双手揣进口袋,身材修长好看,被迷蒙的月色笼罩在光影里。
她恍然意识到,原来陈岁不是阿拉丁神灯为了满足她,幻化出来的身影。
他是安徒生童
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燃尽所有火柴,所产生出来的美好幻象。
因为太过美好,以至于无法相信,那只是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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