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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的声音,夏耳紧绷的身体一松,肌肉一点?点?放软。她几乎控制不住奔涌而出?的喜悦,拿掉捂住自己的手,转身狠狠扑进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挂到了他的身上?。
“陈岁,你?讨厌,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好,对不起,我不该吓你?,我向你?道歉。”
夏耳哭了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外?套还是冷的,说不定在楼下等了她多久。她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仰头:“你?冷不冷啊?我们上?去吧。”
“不了。”陈岁拒绝,“程可鱼跟你?住一起,我上?去不方便。”
“哦,对,我都忘了。”
夏耳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又问:“你?怎么突然回海城啦?是有什么事?吗?”
“没,就是太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他抬手,理过她耳边碎发,口吻若无其事?。
不像在说情话,而是在阐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夏耳在寒夜里微微哽住。
“那,你?待多久?我剧本初稿已经交了,最近应该闲一点?,我请假陪陪你?吧。”
“好啊。”
夏耳在室外?站久了,不由得有些?冷,可她难得跟陈岁见到,并不舍得跟他分开。
犹豫了下,她说:“你?住在哪,我这几天?过去陪你?吧。”
陈岁弯唇微笑:“不用,你?别乱折腾。”
“没。”
夏耳摇摇头。他特意从新疆飞来找她,舟车劳顿一整天?,要论折腾,还是他要更折腾,可他什么都没说。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说。
陈岁凝视她片刻,大抵是她的眼神太坚定,陈岁喉结动了动,问:“今晚?”
“你?陪我上?去,我取点?东西就好。”
“程可鱼呢?”
“她还没回来,你?在门口等我,没关系。”
“行。”
夏耳上?去拿了些?洗漱用品和?衣物?,再下楼,跟陈岁打了个车回酒店。
酒店离这不远。
一路上?,陈岁都牵着她的手,握得很紧,这是她许久未曾有
过的安定。
嘴角自打翘起,就没落下来过。
到了酒店,陈岁给她又开了间房,她把?东西放好,就跑到了陈岁的房里。
陈岁脱了外?套,里面?是宽大的灰色卫衣,正在窗边用遥控器调试窗帘。
夏耳扑上?去就是一个贴贴。
陈岁接住她,手里的遥控器一松,随便落在地毯上?,他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唇是凉的,她温软的唇瓣碰到他的,整个人在心底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这久违的,被爱人紧紧拥住互相索取爱意的感觉。
她承认,她偷偷怀念走廊感应灯下的那个拥吻无数次。
此刻,她终于得以重温。
陈岁吻她,从窗边吻到床上?,她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大床里,抚住他的背。
她的体温渐渐升高,他的手探进她的针织衫,覆住她最贴近心脏的地方,用手掌去尝试它可能成为的形状。
夏耳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奇妙的感觉在她体内游走,她下意识地隔着衣物?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
他没再用力,手从她的衣服里退出?来,指尖带着她的体温,去抚她的耳。
良久,陈岁缓缓放开她。也没完全放开,在床上?轻轻拥着她。
夏耳跟他躺在一处,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以及他粗重的呼吸。
时间在拥抱中流淌,房间光很暗,也很安静,如果将幸福具体描绘,也不过是现在的模样,夏耳想。
“喝了多久酒,你?。”陈岁抚着她的脑瓜,问。
“就一点?点?。”她微微抬头,“是熏到你?了吗?”
“没,更可口了。”
他随意地说着玩笑话逗她,把?她逗得面?红耳赤,扎进他的怀里:“早知道就刷牙再过来了。”
“怎么,早有预谋啊你??”
“……什么啊!”夏耳气得打他,“那我不刷了,以后都不刷了。”
陈岁很无辜:“刷了牙,你?想干什么?”
她不上?他的当,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去,不吭声。
过了会儿,夏耳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晚上?吃饭没?”
“没。”
夏耳如梦初醒,眉目染了些?焦急的神色:“怎么不吃饭,饿坏了怎么办呀?咦,我手机呢,现在点?个外?卖给你?,你?想吃什么。”
她的手机老远,要取得起身,陈岁一把?按住坐起来的她,反身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递给她:“你?看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都可以。”
夏耳接过来,晚上?明明吃了东西,可这会儿又想吃了,她看了看外?卖,这个时间有的店都关门了,她选来选去,不想晚上?吃得太油腻,就点?了两份馄饨。
过了会儿馄饨送来,两人就到窗边的沙发椅上?一起吃夜宵。
夏耳跟陈岁分享没来得及在微信上?分享的工作生活,她的剧本,她的项目,还有导演,资方八卦,等等,又说,如果顺利的话,她的电影后年就可以上?映,可能在五一档,也可能在七夕档。
陈岁问她写电影有那么多不开心,还要继续写吗,夏耳想了想,还是要的。
她说:“我觉得人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情,并坚持下去,是很重要的事?。”
“那你?以后留在海城吗?”他问。
“当然。”夏耳从馄饨碗里抬头,“我觉得海城很好。它很大,很拥挤,也让我变得渺小?,在这里,我总找不到跟世界的联系。但这样的感觉,又会给我安全感,让我觉得我有无限可能。”
“嗯。”
他静静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吃完馄饨,夏耳收拾收拾回到房间,在手机上?跟陈岁道了晚安,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馄饨热热的,吃到胃里暖暖的,她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嘿嘿。
她在被子里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她关了灯,闭上?眼睛,酝酿睡意,想着明天?该怎么陪陈岁才好。想着想着,她突然想起今晚钟彦送自己回来,陈岁在楼下等她,那他应该是看到了的。
他怎么没反应???
尤其,她还骗了他,说自己是跟程可鱼一起回来的,可最后却从钟彦车上?下来,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夏耳不安地坐起来,抓起手机想说点?
什么,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确实骗了他,怎么解释都说不对吧。
好在陈岁没有跟她计较,应该是太想她,所以忘了?
他不提,那她也装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带着笑意,跌入到甜蜜的梦境中里。
-
然而夏耳最终还是没能好好陪陈岁。
跟他一起出?去玩,项目群总是会响,有时候还会把?她at出?来,跟她说一些?关于剧本需要加入的新想法,她都要拿手机记下来。
倒是不累,只是时不时就要分神去照顾工作,吃饭时也是,手机在手里就没放下来过。
陈岁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工作要紧,但是夏耳很愧疚,她本就因为异地不能好好跟她聊天?,见面?了没能多陪陪他,她觉得自己是个差劲的女朋友。
以为初稿定下就可以稍微休息,这是个理想化的想法,事?实上?导演这么多年总算拿到一个满意的项目,他想借着这个项目来完成自己拿票房证明自己的野心,就总是有很多疯狂的行为。
好几次,就算在晚上?,她也会接到导演的电话,跟她继续打磨剧本,某一场戏如何更好地利用场景,画面?,去体现人物?的情感,夏耳都要去想,去记,大概都是搞艺术的缘故,她能理解导演的疯狂。
前?一晚,夏耳发誓了第二天?绝对不会再理会工作消息,然而第二天?上?午,她刚准备跟陈岁出?去逛街,突然就接到钟彦的电话,说是他看完了初稿,修改意见出?来了,要她今天?回公司一趟。
一般剧本需要统筹的是导演和?资方的意见,钟彦身为制片公司老板,他的意见是万万不能不听的。
整个项目都在向前?推进,她不好因为个人原因耽误进度。
挂掉电话,夏耳再三跟陈岁道歉,陈岁仍旧没有多说,还嘱咐她工作要紧,给她叫了个车,让她快去公司。
夏耳亲了亲他的脸颊,说晚上?回来再陪他吃饭,就走了。
到公司,会上?看到了钟彦的修改意见,不愧是老制片人了,从商业角度给的意见,就是要老辣独到,让
夏耳觉得自己就是个行业小?白。
写剧本最大的压力,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改好剧本,基本上?给出?的修改意见,就要你?在最快最短时间给出?修改方案,也是夏耳必须来公司的原因。
这一修,就修到了晚上?。
会议结束,钟彦跟夏耳出?来,一起向电梯间走。
钟彦看她:“你?好像有点?沮丧。”
“因为要修改的地方好多,感觉自己很失败。”
钟彦眉头一松,安慰:“不是你?写的不好,而是我们要考虑的地方太多。毕竟你?写的每一个字,对我们来说都是拍摄成本。”
夏耳想了一下,也是,因为电影拍摄地点?在新疆,不像她之前?改编的电影都在市区、校园那么好取景,故而这应该是她改编的作品里投资最大的一部,如果她是制片人,她肯定也会谨慎再谨慎。
一场戏写的不够好,都会影响成片质量,她的剧本不能拿来试错。
夏耳的心轻松了不少,感激地对钟彦笑了笑:“谢谢钟总。”
“不客气,加油。”钟彦又说,“这么晚了,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不用。”夏耳连连摆手,半开玩笑地拒绝,“上?次钟总送我,被我男朋友看到,生气好久,我可不想再让我男朋友生气了。”
已经到了电梯间,钟彦按下按钮,夏耳跟她一起等。
钟彦回忆了下,问:“上?次我见到那个?”
“是的。”
“大学谈的?”
“不是,我们是青梅竹马。”
钟彦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很少见,我以为青梅竹马是不会在一起的,因为太熟悉,会失去男女之间最重要的神秘感。”
“嗯,但我们聚少离多,其实很多年没见过了,也是大学毕业后才在一起。”夏耳笑眯眯解释。
“让我猜猜。”钟彦抚着下巴,“《乌苏》原型?”
夏耳不否认:“切身体验,创作出?的感情才更深刻。”
“他也在做动物?保护?”
“是。”
电梯门开,两人进入电梯,不知是不是空间太小?,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让钟
彦说出?口的话,听起来沾了些?真诚的意味。
“这是一份高尚的工作,但从现实层面?来说,你?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妥协。”
“嗯?”夏耳没懂。
钟彦:“除非你?放弃海城的生活,跟他一辈子在新疆做动物?保护,或者他放弃他的工作,回海城陪你?,你?们总不能一直分隔两地。”
夏耳从没考虑过这样的事?,一时怔住了。
“且不说以他的收入能不能给你?想要的婚姻生活,难道你?跟他就打算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现实不是童话,不是公主和?王子在一起就是结局。当然,如果还没考虑到以后,你?就当我今天?话太多了吧。”
叮一声,电梯停到一楼,夏耳按的楼层到了。
她呆呆跟钟彦道了个别,低头走出?电梯,后者没说什么,手指按下关门键,隔断自己的视线。
-
夏耳打车回到酒店,刷卡进去,发现床上?被子被整理客房的阿姨叠的整整齐齐,房间里丝毫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她以为自己走错,是进了自己的房间,于是退出?去,见门口的房间号确实是陈岁的房间没错,她忙完后给陈岁发的消息还没回,于是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显示的是关机状态。
怎么会关机,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夏耳去问酒店前?台,前?台已经换班了,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夏耳有点?慌,她安慰自己,陈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说不定是一时出?去了,没有告诉她而已。
可不知怎么,她总是在想自己白天?跟他说她要出?去的样子,他是那么平静,一点?责怪的情绪都没有。
也许是他人好,他包容她,可他真的不生气吗?
夏耳给程可鱼打电话,说了这个事?,程可鱼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陈岁脾气真好。”
“不对,应该说,陈岁对你?脾气真好。”
“有吗?”
“有。如果是我男朋友总这样放我鸽子,千里迢迢去找他,他一声不吭把?我留在酒店自己去忙工作了,我会当场分手。”
“
……”
夏耳被她说得心慌了:“我也是没办法,《乌苏》那边走不开。”
“我知道。”程可鱼叹了一声,“所以我没有怪你?,但也不能怪陈岁,这就是一个没办法的事?情。”
“那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哄了。”
“可我联系不上?他,你?说他会去哪儿呢?”
“可能不开心,不想理会世界,就把?手机关机了吧,我也总这样,劲儿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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