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运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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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兆只好走上去，刚进公交车，身上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这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冷太多。</p>

开空调了？</p>

紫兆走到出口位置，打量这辆公交车。</p>

车的门窗紧闭，车厢内白色的内壁微微泛黄，有黑色的痕迹。</p>

他莫名感受到这里很冷，回头打量后面的乘客。乘客前面一排是一对老夫妻，中间坐着抱着孩子的女人，最后面有两个穿蓝白校服的学生在窃窃私语。</p>

他再扭头看前面，方棠棠和陆涟已经坐在一起，头靠得很近，一起在听歌。</p>

紫兆：……</p>

是他多心了吗？</p>

总觉得这里面不太正常。</p>

他假装低头看表，余光再次扫到后面那几个人的脸上。老夫妻手牵着手，花棉衫露出的手臂布满皱褶和老年斑。他们只是端正地坐着，脸带微笑，看上去和谐又诡异。</p>

后面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涂着很厚的妆，脸色煞白，唇红如血。她正在扭头看窗户外面，襁褓里的孩子意外安静，一句哭声也没有发出。</p>

至于最后的那对学生低垂着头，看不清脸。</p>

他们身上的校服不是闻礼中学的校服，蓝色显得有点深。</p>

紫兆看了会，把目光收回来，忽然觉得后背黏糊糊的。他身后一摸，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快要全湿了，就跟在水里浸了一趟一样。</p>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进来觉得格外冷，这车厢里布满了阴冷的水汽。</p>

紫兆脸色变得难看，想起诡校任务最后一夜，在翻开鬼怪卡牌时，他看到过一张牌——</p>

沉入水里的公交车。</p>

方棠棠拿下耳机：“哎？”</p>

紫兆使个眼色，往门口那边走。</p>

方棠棠和陆涟对视一眼，并不懂紫兆在担心什么。这是他们镇上仅有的几辆公交车之一，司机是老熟人，还是他们的街坊。从前没有买自行车的时候，她每天都乘公交车上学。</p>

紫兆站在门口等，发现他们没有过来，眉头皱起，拼命使眼色——</p>

这么明显的异常都看不到吗？</p>

车厢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人还是鬼，这两个人是谈恋爱谈得脑袋坏了？想和鬼一起乘车？</p>

到站声响起，老两口相互搀扶着站起来。</p>

公交车缓缓停下来，出口的门慢慢打开，老夫妻从紫兆身边经过下车。</p>

紫兆身体微侧，给他们让路，在老夫妻经过的时候，突然瞥见那截皱纹密布的手臂，手臂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他猛地瞪大眼睛，看向老人。</p>

老爷爷也瞥他一眼，浑浊无光的眼珠子望过来，脑袋点了点，“谢谢啊年轻人。”</p>

声音就像砂砾磨出来的。</p>

紫兆没有说话，直直杵在门口。</p>

刚才他看清楚了，手臂上的，不是老年斑，而是尸斑。</p>

而老人的眼睛浑浊，没有精气，瞳孔涣散，就像死去很久。</p>

两个老人站在车站口，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笔直地看着他。</p>

司机不耐烦地摁了下喇叭，喊：“小伙子，你下去吗？”</p>

紫兆：“不了。”</p>

他走到方棠棠后面的位置坐下：“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心想着恋爱？”</p>

方棠棠双颊一热，连忙否认：“没有，我们刚才在讨论学习。”</p>

紫兆：“我给你使眼色你看不到吗？”</p>

“看到了啊。”</p>

紫兆：“……你怎么不跟我过去？”</p>

方棠棠：“可是你不是也没有下车。”</p>

紫兆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坐在车椅上，手下意识摸了摸椅背，毫不意外摸到一手冰冷的水。</p>

他现在不清楚这两人是完全没有看出公交车的异常，还是早知道公交车有异常，心里另有打算。刚才她不跟自己过来、不露出下车的样子，是早就知道司机不会轻易放他们下车吗？</p>

他看向女孩的眼神更加复杂。</p>

方棠棠不知道紫兆心里想什么，拿起手机打开app，小财迷还坐在logo上，背对着她，背影看起来很寂寥。自从知道小财迷就是那个青年后，她就觉得自己手机里有最大的靠山，没有什么在怕的。</p>

她想想紫兆的表现，再次往车厢后面悄悄看一眼，回过头和陆涟小声说：“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啊？”</p>

除了两个学生看不清脸外，后面坐着的不都是镇上的熟人吗？</p>

陆涟：“别管他，到终点司机会喊我们的。”</p>

方棠棠点头：“好好好，再听歌，刚才放的那首你喜欢吗？”</p>

陆涟：“嗯，喜欢的。”</p>

紫兆眼见这两人又窃窃私语起来，快要涌出一口老血。作为小团队里唯一一个靠谱点的成年人，他警戒着后面那群东西，等到再一次响起到站通知时，他还没有动，那两个学生就从椅子上离开。</p>

紫兆身体微僵，余光打量两个学生。</p>

学生低垂着头，头发遮住脸，看不清神情，两只手揣在兜里面，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差别。</p>

司机：“小伙子，你这次要下车吗？”</p>

紫兆看着那两个站在车站的学生，手心布满冷汗。</p>

在学生站着的地方，出现一小滩水迹，水迹还在慢慢扩大。</p>

他们也抬起惨白如纸的脸，默不作声地看着紫兆。</p>

紫兆颓然坐下来，过夜是不可能过夜的，但是每次当他想要下车，都会有鬼怪出来阻拦。</p>

这群鬼是想干嘛？</p>

他看着前面，两个小孩一人戴着一个耳机，脑袋越凑越近，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或者是意识到了，却毫不在乎。</p>

“你们两个……”他深深叹口气，觉得自己作为唯一一个不谈恋爱的靠谱大人，真是太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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