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三批任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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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从缝隙里冒出来, 嘴角咧得很开。</p>

也不知道是谁帮它画的，六分滑稽四分可怕，五颜六色的脸就像一块百分比圆图，分布还挺均匀。</p>

她看久了, 居然看出一点可爱来了。</p>

方棠棠揉揉自己眼睛, 也许是接触鬼怪太多，让她的审美越来越往诡异的方向飞。她蹲下身, 对上纸人的脸：“你好呀, 你是个很特别的纸人呢。”</p>

脸上的画太特别了。</p>

纸人抖抖索索两下，眼睛好像更弯，紧紧盯着她。</p>

小孩子的笑声从屋子里响起。</p>

方棠棠：“你知道爷爷在哪里吗？”</p>

纸人倏地一下从门缝钻出来, 在她面前蹦蹦跳跳两下，折起自己的两只纸手，摆了摆。</p>

方棠棠：“爷爷不在这里？”</p>

纸人又摆摆手。</p>

方棠棠：“他在这里？”</p>

纸人点点头，脖子上出现一道折痕。</p>

“为什么不开门？”她想想, 咬了咬粉红的唇：“他不想见我吗？”</p>

纸人继续点头。</p>

方棠棠失落地垂下脑袋。</p>

总不能一直麻烦老爷子帮忙, 既然人家抗拒的态度这么明显, 她也不好厚着脸皮凑上去。和直播间扯上关系,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p>

她朝纸人说：“麻烦你帮你说下谢谢, 谢谢爷爷上次给我们的纸钱。”</p>

在赌馆那关中帮上大忙了。</p>

说完她转身想往回走，纸人蹦蹦跳跳来到她身前，挡住她的路，不肯放她离开。</p>

方棠棠笑起来：“你还想和我玩吗？”</p>

纸人在原地蹦了两下, 倏地一下又从门缝里钻回去，没几秒，屋里传来咔哒一声，木门缓缓打开。纸人站在门后开心地一蹦跶二蹦跶, 像只快乐的小蛤蟆。</p>

方棠棠：……</p>

这样真的好吗？</p>

不等她思考到底好不好，纸人就急冲冲地推着她往里面走。</p>

方棠棠：“等等，这样爷爷不会不高兴吗？”</p>

纸人不管不顾，推着她穿过好几道门，来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p>

上一次来，方棠棠只到外面的小店，这还是第一次进到这么里面。李大爷的房间给人的感受就是黑暗、阴冷、死寂。</p>

前面两间房还挺正常，后面就变得越来越诡异。</p>

比如第三间房，里面装满花圈和骨灰坛，她经过的时候，恍惚中感受到骨灰坛在微微震动。</p>

而第四间房，摆满了纸人。</p>

画好的纸人、没画好的纸人，都平摊在地上、挂在墙上，悬在屋梁上。</p>

她进门一脚差点踩在一个没有画好脸的纸人上，连忙把脚挪开，小心踩在仅有的几块空地上。</p>

小孩子的笑声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p>

纸人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状，嘴巴裂到耳根，两腮涂满腮红，恐怖得很千篇一律，而方棠棠身后五颜六色的纸人，显得滑稽到万里挑一。</p>

纸人们也开始蹦跶起来，蹦到她身前，不想放她离开的模样。</p>

方棠棠从口袋里拿出一捧糖：“你们想吃糖吗？”</p>

纸人蹦跶更高。</p>

方棠棠把糖往四周天女散花似的撒去，那群纸人就争着抢地上的糖，给她让出一条路。她连忙跑出去，推开门，来到最后一间房。</p>

这间房很昏暗，一排排棺材整齐地摆在地上。</p>

身后的门猛地合上。</p>

方棠棠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低声喊：“爷爷？”</p>

她生怕这一声下去，棺材里蹦出好几个爷爷。</p>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景象虽然诡异，但这是丧葬店，也算……正常吧。</p>

当看到李大爷一把掀开厚重棺材板，面无表情地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她的嘴角微微抽搐，想……丧葬店的老板，喜欢睡在棺材里，也……正常吧？</p>

李大爷：“你来干什么？”</p>

生硬的语气让女孩身子颤了颤。</p>

对上那双黑润的眼睛，老头的语气不自觉放缓：“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我送你走。”</p>

来都来了，方棠棠鼓起勇气，说：“爷爷，我还能在你这里买点纸钱吗？”她声音放小，心虚地说：“其他、其他东西，金元宝什么的，也好啊。”</p>

李大爷这里装的全是宝，这里随便一张纸钱，在阴间就被捧做宝贝。</p>

要是李大爷给她扎一辆兰博基尼，下次完成任务的时候，是不是轻松多了？</p>

方棠棠又开始胡乱联想，不过兰博基尼太花哨，还是直接要一台纸扎的压路车吧，看见鬼怪，直接踩油门撞上去，一次性物理解决，多好。</p>

她脸上危险的笑容让李大爷顿觉不妙：“你在想什么？”</p>

方棠棠笑得很乖：“我可以买一辆纸扎的车吗？”</p>

“车？”李大爷警惕地看她：“买这个干什么？”</p>

方棠棠：“我朋友托梦给我，说在地下走路走得脚疼，想要一辆代步工具。”</p>

李大爷骂一句：“什么玩意。”</p>

女孩嘴巴一撇，眼睛垂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