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三批任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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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师抬起手指了指。</p>

方棠棠心想，难道这是要她顺着这个方向跑吗？</p>

头发一束一束碎裂，恶鬼撕扯开头发，咆哮着从发茧从出来，冲向她们。</p>

方棠棠没有时间细想，顺着赵老师手指的方向拼命跑，跑到尽头，她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看清眼前建筑时，突然愣住——这里不是其他地方，正是她的家。</p>

她脑袋一空，扭头往外跑，正好撞上老油头。</p>

从口袋掏出油纸包，风铃叮当的招魂声在夜空响起，老油头身体停滞，露出犹豫的表情。</p>

不知道是在忌惮张婆婆，还是害怕女孩身后的那栋建筑。</p>

方棠棠却不想往回跑：身后是她的家，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死在外面，她也不能把危险带回家里。</p>

这是她唯一坚持的事情。</p>

当时决定成为厉害的任务者，也是想努力变强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p>

她把黑影拉在身后，一动不动，哆哆嗦嗦打开拉链，准备把404班的鬼也召出来，却意外在书包里摸到一把剪刀。</p>

剪刀？</p>

她愣住了，什么时候书包里多了一把剪刀？难道是老妈给她整理书包时不小心放进去的吗？</p>

剪刀深黑色，不大不小，看上去很锋利。</p>

她看眼和张婆婆厮打在一起的恶鬼，手里拿着剪刀靠近，准备偷袭恶鬼。</p>

老油头的背正好对着她，她举起剪刀戳了下去，就像戳在了豆腐块里，顺滑地往下面滑，几乎要把老油头劈成两半。</p>

一声惨叫在夜空响起。</p>

老油头后背鲜血往外淌，痛得它在地上打滚，眼睛立马就红了。它扭过头，拼着一丝的力气想杀死敢这么重创她的女孩。</p>

方棠棠没有想到见到这么锋利，愣住了，瞬息之间，她就看到恶鬼180度扭过头，尖利的牙齿朝她咬来。</p>

然后她被拉开了。</p>

黑影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开老油头的攻击范围。</p>

方棠棠：“你终于不怕啦？”</p>

但黑影依旧在瑟瑟发抖。</p>

好吧，它不是不怕，鼓起所有的勇气也只能做到把女孩拉走。</p>

方棠棠失落片刻，又重新雀跃起来——至少这时黑影第一次违背家长的命令，是它第一次敢站出来反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p>

她转过头，劈成两半的老油头伤口在慢慢恢复，而张婆婆从地上爬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一眼，从墙壁直接爬上四楼，跟壁虎似的。</p>

方棠棠望着自家黑乎乎的窗口，咬紧唇，拿起剪刀又在恶鬼身上补刀。她补刀补得很小心谨慎，没有漏过任何一块……所以当泥叔他们来到这里，就看见女孩手里拿一把剪刀，蹲在地上，表情凶狠手法熟练地在……分尸。</p>

泥叔扭头就想走。</p>

小希迎上去：“棠棠，你在干什么？”</p>

方棠棠抬起头，笑着说：“黑暗里的雾气能够治愈他的伤口，所以我只能在它一道伤好了以后再给它划一道伤，限制住它。”</p>

小希垂眸，看着翻滚哀嚎的恶鬼，再看看笑得天真无邪的女孩，后背开始冒冷汗。</p>

突然觉得这恶鬼好可怜。</p>

方棠棠举起剪刀：“小希姐，你要来试试吗？”</p>

小希连忙摇头：“不了，你、你继续，你看见清风他们吗？我们刚才走散。”</p>

“他们在赌馆那边，赌馆出来一次以后不能再进去，所以只要你们不出来，那儿是暂时安全的。”</p>

小希想，果然和他们猜的一样。她抬起头，目光掠过周围，突然顿住。在不远处的黑暗里，蹲着一个小女孩——是黑影。</p>

它就蹲在那边，看方棠棠一剪刀一剪刀戳下去。</p>

小希：“棠棠，你要一直在这里吗？我们一起去赌馆怎么样？”</p>

方棠棠摇头：“我是从那边出来的，暂时进不去啦，而且，我要留在这里，让薇薇看看这个鬼没有什么可怕的。”</p>

“薇薇？”</p>

方棠棠笑：“是它的名字，很好听对吧！”</p>

小希看眼薇薇，默默往后面退了退：“你是想，让她认识到这个舅舅没有什么好怕，以后不再害怕它吗？”</p>

方棠棠连忙点头。</p>

小希：“你确定她不会转而害怕你吗？”</p>

就这个分.尸的架势，真的不会把小可怜给吓到吗？</p>

方棠棠弯起眼睛，笑容明明又软又乖，可配上她熟练地把剪刀插在老油头后背，恶鬼“哇”地惨叫一声，就变得莫名诡异又可怕起来。</p>

“小希姐，那你们去赌馆吧，这里交给我。”</p>

说完，她拔出剪刀，“我能行。”</p>

小希：……</p>

看着样子，何止是能行，简直是太行了。</p>

泥叔：“你可以不这么行。”</p>

女孩歪了歪脑袋：“哎？”</p>

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了。</p>

老油头被几剪子插下来，没有反抗能力，别说伤害黑影了，它只求不要再来伤害它。</p>

看到这一幕，小希和泥叔失魂落魄地转头离开，彼此都有点恍惚。走到一半，他们对视一眼，才意识到不应该把女孩独自丢在那里。</p>

可是——</p>

“这算独自丢下吗？”小希表情恍惚。</p>

泥叔没有从那幕冲击中缓过神来，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半天眼睛才有焦点：“你说什么？”</p>

小希扶额：“本来不应该丢下棠棠，可是总觉得我们留在那里，会阻止她和黑影交流感情。”</p>

真是种奇怪的错觉。</p>

泥叔：“也许不是错觉。”</p>

他们离开后，方棠棠扭头，热情招呼：“薇薇，别怕，你过来吧。”</p>

黑影盯着地上那个不停打滚的恶鬼，好几分钟后，才慢慢在女孩的劝说下来到她身边。它挨紧方棠棠，仍是缩在她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看在地上惨叫的男人。</p>

就像……不认识这个男人般。</p>

方棠棠一剪子插下去，身体力行地给她做心理治疗：“你看，他哪里可怕了？连剪刀都怕，你要不要来试一试？”</p>

黑影对着女孩兴奋的表情，沉默了。</p>

“薇薇，试一试嘛。”方棠棠撒娇道：“你就不想为自己报仇吗？有我在，他不敢反抗的。”</p>

黑影最后还是在她殷切的目光中接过了剪刀。</p>

————</p>

方棠棠离家很近，完成任务以后就直接回家，躺在床上。</p>

她拿出剪刀，灯光下，剪刀反射光华。这是把很普通的剪刀，顶多就是看上去锋利了一点，通体是黑色的，刃的部分是白色，很锋利。</p>

剪刀上有很小的血渍，不仔细看不容易看出来。</p>

能够对老油头那种厉鬼造成重创的，肯定不是普通的鬼怪。</p>

方棠棠想起最后黑影和老油头一起消失的场景，也不知道它到底战胜自己心里的恐惧没有。但是从黑影接过剪刀以后，老油头身上的伤口痊愈得越来越慢，也意味着，黑影心中对舅舅的恐惧在越来越少。</p>

这样就很好了。</p>

方棠棠把剪刀放在床头，想叫出医生过来鉴定一下，可是不管她怎么喊，医生都不肯出来。赵老师也没有出来，也许是受了伤。</p>

于是她再次把邪恶的目光投向那支快要裂开的圆珠笔。</p>

笔仙抗拒的意思很明显。</p>

方棠棠拿出一张纸，熟练地开始笔仙游戏。</p>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果你想结缘，就在纸上画个圈。这把剪刀的主人是谁？”</p>

圆珠笔不情不愿地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无数毫无意义地红线出现在纸上，就像笔仙崩溃地在纸上乱涂乱画，甚至放弃了职业素养。</p>

最后圆珠笔啪地一声掉在地上。</p>

方棠棠捡起笔，叹气：“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p>

笔仙：jskdhfnjksd！</p>

草！</p>

方棠棠把圆珠笔放回笔盒里，认真地说了声谢谢。</p>

圆珠笔里传来声轻轻的“哼”，然后它傲娇地滚回了自己的笔筒。</p>

方棠棠拿起那张涂满红线的纸，看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估计是笔仙崩溃之际乱涂乱写的。想着，她心里突然有一丝愧疚……好像把笔仙逼得太紧了。</p>

但是不多逼她一下，怎么才能变强？</p>

她说服了自己，就把作业本合上，躺在床上就睡着了。</p>

宁薇。</p>

这个名字真好听。</p>

梦里，她微微笑起来。</p>

今晚的梦是牛奶榛子巧克力味的。</p>

第二天一早，方棠棠揉着眼睛醒过来，穿着拖鞋迷迷糊糊走到厨房，照例蹭蹭妈妈，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才松弛下来。</p>

“妈妈，今天要吃面。”她嘟囔着。</p>

方妈一拍她的手背：“这不是给你煮着嘛，快去洗脸，起得越来越晚了，我看你开学怎么办？”</p>

方棠棠鼻音里哼哼唧唧两声，突然看见厨台上放着的剪刀，一下子清醒过来：“妈妈，剪刀怎么在你这里？”</p>

方妈翻个白眼：“不在我这里，还能去哪里？我就说家里的剪刀怎么不见了，你半夜拿剪刀去干什么了，又给你的娃娃做新衣服？”</p>

“没、这、这是我们家的剪刀？”</p>

方妈：“不然呢，你当然不知道，平时干活的也不是你，养你跟养个小祖宗一样，还不快点去洗脸，洗完赶紧读一会英语。”</p>

方棠棠脸色煞白，心脏砰砰跳动，站在厨房门口，定定看着剪刀，再次问：“这真的是我们家的剪刀吗？”</p>

“不是我们家的还是哪的？快快快走，又不帮忙干杵在这里干什么？”</p>

方棠棠还想说什么，但被老妈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了。她魂不守舍地洗漱完，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本英语书走程序似的摊在自己身前，两眼放空。</p>

刚才妈妈说……这把剪刀是她们家的？</p>

她正好拿出的是昨晚的笔记本，翻到笔仙画的这页，昨晚疲惫之下乍看没有看出什么，今天迎着阳光再看，发现红线缠绕下，是一个家字。</p>

剪刀是她家的。</p>

这样想才符合逻辑，就和她最初想的那样，可能她妈妈清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剪刀放在她的书包里。</p>

唯一解释不通的是，为什么她家的剪刀能对恶鬼造成这么强的杀伤力？</p>

她越想头越疼，从抽屉翻出盒薄荷糖吃下，才觉得好了点。</p>

清清凉凉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躺在电脑椅上，放着空白的天花板，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p>

“唉——”</p>

“过来吃饭了。”</p>

“好！”</p>

在饭桌上，方棠棠低头吃面，几次欲言又止，小脸纠结。</p>

方妈：“今天面盐放多了？还是没煮熟？”</p>

方棠棠：“不、不是，妈妈——”</p>

“快说。”</p>

“没什么？”</p>

过两分钟，她又低低喊：“妈妈，我们——”</p>

方妈受不了她磨磨唧唧的样子，把筷子一放：“吃饭就吃饭，说话就说话，这么墨迹干什么？”</p>

“我们家是不是那种，”方棠棠歪歪脑袋，表情认真：“就是那种隐世门派一样，电视上那种隐藏的很厉害的抓鬼世家？”</p>

方妈眉头皱成一堆，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半天没说话。</p>

方棠棠觉得有戏：“真的吗？”</p>

女人一拍桌子，声音拔高：“方棠棠！你是不是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p>

方棠棠低下头，小声嘟囔：“就问问嘛，不是就不是，我才没有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最近可认真学习啦。”</p>

赵老师天天晚上从床底下爬出来辅导她的语文呢。</p>

“你还好意思说，”方妈戳她的脸颊：“昨天说好在家里做作业，结果一转眼你就溜了，天天跑出去，作业一动都不动，今天我就守在这里，看你还敢溜出去不？就知道玩，都什么年纪了，还不知道收收心。”</p>

“我没有天天玩，我……”女孩抿了抿嘴角，才老气横秋地叹气：“你不懂。”</p>

方妈嗤一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我不懂？我怎么不懂了，不就是早恋嘛，当年你爸追我的时候——”</p>

方棠棠听到“早恋”这个词，脸一热，本想反驳，但立刻被女人后面的话给吸引住心神，捧着面碗跑过去，两眼冒星星：“我爸怎么啦？他怎么追的你呀。”</p>

方妈垂下眼，身子微微动了下，露出几分与她年纪不符的娇羞。</p>

“呵，他哪里知道什么追人，那个傻蛋，天天早上给我买早餐，我说一句喜欢吃包子豆浆，他每天都买，我都快吃腻了。”</p>

口吻抱怨，但她的语气却是甜蜜的。</p>

“天天跑到城西去买汤包，为了排队早上四五点起来，他还说是锻炼身体，”方妈摇头，嘴角微微翘起：“你可别学你爸，也太傻里傻气了。”</p>

方棠棠：“……傻吗？”</p>

可是陆涟给她带早餐的时候，她觉得很开心呀。</p>

女人轻轻哼了声：“傻得不行。”</p>

门吱呀一声打开，方爸那颗锃亮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我买了豆浆和包子，你们不会吃完了吧？”</p>

一个抱枕呈弧线抛过去，正好打在那颗光溜溜的卤蛋上。</p>

方爸不明所以：“哈？”</p>

“要早知道你会变成个蛋，”方妈惆怅地叹口气，回忆了下许多年前少年茂密的头发：“我就不叫你傻蛋了。”</p>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请假条。</p>

很对不起大家，我三次元要准备场重要的考试，加上外公最近身体不好，必须要照顾外公，应该要请一个长假（1-2月）。我会在这期间攒出点时间存稿，等能够稳定更新的时候再放出来q^q对不起，但一定不会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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