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三批任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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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这就是你说的对门的女鬼？”泥叔小声问。</p>

方棠棠点点头，同时把门口木板里困住的干尸告诉他们。</p>

泥叔皱眉，奇怪地看着埋头吃巧克力的女鬼。</p>

方棠棠露出同款困惑表情，看着女鬼头顶的满意度腾腾腾地往上蹭。</p>

在她的记忆里，这么喜欢吃巧克力的鬼怪只有一个，就是这条街上的鬼王。眼前的女鬼，到底和黑影有什么存在？如果她真的是黑影长大后，那……</p>

那事实也许和他们的猜测相反，黑影并不是死在少年时，之前没有出现它的成年体态，也许是因为任务没有推进到这一步。</p>

之前的任务他们一直在解决黑影的心结，任务指向也很明确，都是黑影有什么困难或者害怕的东西，他们再去帮其解决，但是这次她想不通黑影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需要他们帮什么样的忙。</p>

女鬼坐在沙发上，微弯着腰，姿势和她记忆里的小可怜相同。它小口吃着巧克力，头顶满意条一直停在79，没有办法更进一步。</p>

方棠棠想给她换个口味试试，走出爸妈的卧室想去找找，但是到了门口突然停住，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p>

她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向大门口，心顿时悬了起来。</p>

公寓里的人或者鬼都来了，唯一没有来的两个人是……她父母。</p>

她抿紧嘴角，心快要跳出胸腔，想要快点走到门口开门，但双腿跟灌铅似的，一步也迈不动。</p>

只有陆涟看出她的恍然和无措，眼神暗了暗，抢先挡在门口，从猫眼往门外望去。</p>

昏黄的路灯下，是两张熟悉的脸。</p>

满脸是血的中年夫妻直直立着，女人身上血已经变成黑色，远看向去像穿了身黑色的衣服。她的脸色惨白又浮肿，涣散的瞳孔看向前方，两只手合拢，抱着一颗脑袋。</p>

而没有脑袋的男人立在她身边，与她等高。</p>

陆涟皱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p>

女鬼抬起头，定定地看向暗黑的猫眼，她怀中的头颅也微微仰起，露出相同的表情。他们的身体被一层淡黑的雾气包裹，几秒以后雾气散去，站在外面的两个鬼的脸已经换了一张。</p>

换成平平无奇的路人脸。</p>

清风看陆涟僵在门口没有动，好奇地凑过去张望：“什么呀，外面来的是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再不开门它们不会闹吗？”</p>

陆涟让开身体，让他打开。</p>

清风“卧槽”一声，把门给打开，说道：“这也太凶了，脑袋都没了。”</p>

方棠棠有些不敢往那边看，深呼吸两口气后，偏头看向门口，然后长松一口气。</p>

来了两只鬼怪，看起来是夫妻，但好在不是她的父母。</p>

她的眼眶突然有点热，没出息的鼻子发酸，揉了揉鼻子。</p>

门口的女鬼和她怀里的头颅抬起头，看着方棠棠，然后慢慢走入房中。</p>

旁边无头鬼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僵硬，差点绊倒旁边的椅子摔倒。他的脑袋被女鬼抱着，瞳孔在眼睛里不停打转。</p>

两个鬼来到桌前，到桌子最顶端一上一下两个位置坐下。</p>

任务者们对视一眼，长餐桌这个位置，很明显是主人才能坐的。</p>

这两只鬼莫非是这次宴请恶鬼的东道主，那任务者担任的是什么角色？</p>

不知道为什么，方棠棠一看见他们，总是觉得熟悉，就算脸不是自己认识的，但朝夕相处间，第六感所能堪破的熟悉气息让她意识到事情远没有自己看到的那样简单。</p>

紫兆在问两个恶鬼想要什么。</p>

方棠棠害怕听到自己预想中的答案，先把自己锁进了卧室，忍不住滑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膝盖，头埋在臂弯里。</p>

就算隔着门板，她也听到从恶鬼口中吐出的字——是她父母最喜欢吃的菜式。</p>

就像宣判死刑般，她垂头丧气，把自己紧紧蜷起来。</p>

爸爸、妈妈……</p>

方棠棠眼睛发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最后默默滑落脸颊。</p>

她还记得自己一开始的时候，知道恶鬼世界的存在、知道任务者的存在时，还立过雄心壮志，想要成为最厉害的任务者，想要保护爸爸妈妈和陆涟。</p>

但是、但是，在很早以前，爸爸妈妈就不需要她的保护了。</p>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所谓的父母，是真实的记忆，还是噩梦世界为她编织出来的一场暖色调的好梦。</p>

梦里很好很好，可什么都是假的。</p>

春天的风是假的，广场上飘来飘去的风筝是假的，操坪跑来跑去的同学是假的，黑板上列出的方程式和粉笔刷刷刷的声音是假的，爸爸每天早上买的热腾腾香喷喷的包子是假的，妈妈亲切又严厉的啰嗦是假的。</p>

她的少年是假的，老师是假的，爸爸妈妈，也是假的。</p>

她双手抱紧头，忍不住想，那被假象包围住的她，又是什么？谁这么好心来用恶鬼为她织一场梦，又或者，也许她也早就已经死掉了呢？</p>

其实这一刻，她很想自己也是一个早就死去的鬼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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